“練功時撞到假山上了。”
“大半夜練功,真有閑情。”皇帝繼續低頭走著,離冷宮越來越近。
“皇上不也是嗎?”年無憂牽強地笑起來,“那邊風景不錯,一株茶花開得可好看了,我們去看看吧。”說著便自然而然地拉住他的袖子。
“你自己去看吧。”他頓了一頓,將袖子抽回去,自顧自低頭走了。
“我陪您。”年無憂兩三步追上她,把花盆鞋踩得格格響,“臣妾陪你走完這段路。”
“朕的路長著呢,你走不動的。”皇帝倏忽冷笑,“退下吧。”
“走不動也要走啊。”年無憂挑起腳尖,已經能夠看到那座冷宮了。“啊,臣妾忽然想起來了,您交代我辦的事已經有眉目了。”想想,也只有這件事能吸引他的注意。
可是他卻不耐煩地說:“等會兒。”說著便往加快了腳步。
“皇上!”年無憂一咬牙,自己把自己絆倒,可是慢了一拍,沒撞上他,反而摔到了地上。“皇上!”年無憂瞅準機會抓住他的腳腕,害他也差點摔倒,見他臉上露出慍色,便立即眯起眼睛笑,“皇上,臣妾腳崴了。”
“起開。”
年無憂裝模作樣地喊疼,柔柔弱弱地站不起來。
“起開。”他又說了一遍,抓住她的肩膀往上一拎再往旁邊一丟,然後在她坐著的地方撿起一塊玉佩,大概是哪個嬪妃落下的,也不知道那塊玉佩哪裡惹了他,被他直接扔進了河裡。“自己的東西不保管好,丟了也是活該。”說這便向她走來。
年無憂覺得下一刻,他要扔的就是她了,於是立即站起來,還沒站穩,便被他橫抱起來。即使如此,他還是要往前走,真是個固執的人哪……年無憂也沒法子了,等會情敵見面的時候,能捂就把他眼睛捂住吧。
他抱著她繼續走在這條路上,低垂著眼瞼,就像一個昏昏欲睡的人,這個人不知道看到什麼,忽又清醒了過來。他把年無憂放到地上,然後走過去,在距離冷宮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彎腰一撿。銀鈴在他的手裡折射出清冷的光輝。
“朕就知道是落在這條路上了。”他將鈴鐺收好,重新走過來,“走吧。”
年無憂後退一步:“謝皇上,臣妾能走了。”
“那就走吧。”因為失而複得,他心情很好,沿著原路折回。
年無憂回頭望了一眼寂靜的了冷宮,跟在他的身後走了。一樣的路,卻是不一樣的風景。“皇上,您不是去看秋貴人的嗎?”她脫口問道。
“看她做什麼?”皇帝不以為意地反問,頓了一頓,他突然反應過來,“所以,你是故意要攔著朕去冷宮。”他停住腳步,唇角勾笑,“年妃不是大方嗎?什麼時候也變得小肚雞腸了?”諷刺完之後又道,“話說,你不是不稀罕朕的恩寵嗎?還是忽然改變主意了?”說著朝她的臉伸手過來。
“皇上開玩笑了。”年無憂低頭避開,“臣妾說過會效忠皇上的。”
“那就說說看讓你查的事查得怎麼樣了?”皇帝將手負在腰後,昂著頭垂著眼瞼看她。
“回稟皇上,臣妾覺得家書之中另藏著玄機,所以寫家書的人一定會將它偷回去,下次等臣妾抓到他,會立即交由皇上處置。”
“很好。”皇帝冷冷一笑,“等到那一日,便可證明你的耿耿衷心了。”此刻,他們正停在岔路口上,皇帝站了良久,終於選擇了一條路。
“皇上,養心殿往這邊走,您走錯路了。”
“朕知道。”他仍舊頭也不回,一條路走到黑。
年無憂才不像跟著他走歪路,便在此地與他分道揚鑣。
走在路上的時候,年無憂本想著回去就看信,可是回到翊坤宮的時候便因為太累倒頭就睡了。
反正信應拿到手,白紙黑字又跑不了,她也並不著急,第二天清晨早早醒來,給皇後請過安之後,才準備開啟看信來看看,也好打發時間。
“娘娘……”她正在舊衣裳裡翻找,書舞忽然走出來,“趕快把令牌拿回來吧。”
年無憂一邊翻衣裳一邊道:“你把胡太醫叫來吧。”找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不會落到昨天那條路上吧,趁日頭尚早,便立即跑到那條路上,沿路搜尋著。那封信要是讓別人撿到,不就等於是她自己把師兄給賣了嗎?
坐到假山附近時候,眼前一亮,看到那信紙正蓋在兩株草上,便立即將它撿了回來,不及細看,便立即摺好藏進了袖子。
一個宮人迎面走來,低著頭從她身側經過了,年無憂往前走了幾步,立即覺得不對勁,回頭一看,那宮人的要帶上懸著一塊金晃晃的腰牌。
“你是誰?”
那宮人頓住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