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趕到的時候,宴會已經過了大半。等她落座的時候,誰也沒吱聲,大家只顧著看中間的女子提筆寫字,寫字沒什麼看頭,好看的是,她左右兩隻手同時動筆,寫的是是一副對聯的上下聯。等她亮起對聯,年無憂敷衍地鼓鼓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估計這個時候,書舞已經順利出宮了。
“你在想什麼?”
年無憂打了個哈欠:“臣妾想,還有幾個節目。”
“還有三個。”
還有這麼多……年無憂耐著性子看了兩個節目,等第三個的時候,已經拖著下巴昏昏欲睡,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宮人報出驚鴻舞這三個字,立即有了勁兒,再看向皇帝,他的神情也變得灰分複雜,有震驚也有感慨。
“皇上記錯了,”年無憂笑笑,“明明是兩個節目。”
“是嗎?”皇帝愣了一愣回過神,“算上驚鴻舞不是正好三個嗎?可我原先記著第三個是舞劍來著。”
有些人有些事情,總不在他的預料之內。
“皇上以前看過這支舞嗎?”
“看過一次,”皇帝笑了笑,“本來想讓你學的呢?”
開玩笑,她哪裡記得住這瑣碎的舞步,到時候肯定會出醜,否則她也不用繞那麼大一個圈子去把孫玉年救回來,頂著董鄂淑寧的名字直接上了。
絲竹聲緩緩升起,少女婀娜的身影如水畔剪下的一段月光。甩袖、輕旋、流轉,她一步一回首,訴盡舞中深情,連年無憂一個外行人都看得入迷,更別說這個取次花叢的行家。
皇上的目光早已離不開她的腳步,透著渴望地追隨著她的身影。
她如同一隻鳧水的白鳥,眾人正期待著她展翅翺翔,沒想到等她飛起來的時候,卻措手不及地折翼在地。
滿座嗟呼,期期以待,終究是失望而回。
年無憂立即站起來,叫宮人前去攙扶。
宮人將她攙扶到她的面前。
“皇上,年妃娘娘,讓你們失望,小女子罪該萬死。”
年無憂看到皇帝緊抿嘴唇,擔心他會怪罪便道:“本宮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這支舞本來就難,若是人人都會跳,那便不是驚鴻舞了。”
“年妃說的不錯,”皇帝忽然開口,也不等她回答,便道,“跳不好是正常的,可是明知道自己跳不好,還仍舊選這支舞,那可就是自取其辱了。”
“皇上……”
然而皇帝沒有理會她,只是對著董鄂淑寧問道:“你的腿是不是受傷了。”
“多虧娘娘關照,已經差不多痊癒。”
“差不多怎麼行,差一點兒都不行。”
年無憂想插嘴插不上,皇帝又來憐香惜玉了。
“多謝皇上關心。”
“朕不是關心你,朕是要告訴你,帶傷跳這支舞,是對驚鴻舞的不敬。”
皇帝的心思總是這樣反複,估計董鄂淑寧嚇得不輕才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
“下去好好休息吧。”他淡淡地說道,“別再自不量力。”
“是。”她顫巍巍地告退,由宮人扶著一瘸一拐地走了。
那單薄可憐的背影隨著一聲尖叫被甩到了邊上。年無憂定睛看去,只見一隔矯捷的身影提劍飛來。
“抓刺……”那奔逃的宮人還未喊全,便被打倒在地上。
每個人都都四處逃竄,侍衛一擁而上,一撥護著皇上後退,一撥上前擒拿刺客。
皇帝比年無憂還鎮定,只是安撫地拍了拍年無憂的肩膀,雙手兜著,像是悠閑地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