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是多餘的,因為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錦年宮三個字。
及時付之一炬,他仍舊無法從這裡走出來。年無憂嘆了口氣,幾乎絕望地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
無論在夢裡還是在現實當中,時光都如同水一般靜靜無聲地淌過,似水文章依舊矗立在那兒,烙進了歲月裡。
他走進水文殿,拿出一把鑰匙,開啟了配殿的門。
是那個在現實世界裡,她不願意讓她闖進的房間,在夢境裡,他沒有拒絕。
於是年無憂懷著一種小小的激動,小心翼翼地追上他的腳步。
跨進門檻的那一瞬,他回頭問她,帶著慍怒的狐疑:“你進過這裡?”
如果你沒來過,這個房間不會出現在你的夢境裡。她的視線在四周一瞟而過,不得不點頭承認。
“你……”
還沒等他開罵,她便用雙手搭起來遮住腦袋:“大家現在同坐一條穿,實在不必自相殘殺。”
“等我出去再找你算賬。”胤禛冷著臉走到櫃子旁扶正那隻歪了的花瓶。
這個時候床板忽然分開,露出一個隧道入口。
見他走下去,年無憂便跟在他身後。
越往下走,她便越覺得還冷,走到底下一看,原來是一座底下冰窟。
“難怪……”年無憂呵呵手,“咱們上去吧,這裡太冷了。”
胤禛不理她,一聲不響地往前走著,年無憂只得跟在他身後。她看到了桌子、椅子、花瓶還有插在花瓶裡上尚自嬌豔的鮮花,他們都保持著原來的模樣被冰封在時間之中。
胤禛停下來的時候,年無憂看到了他面前是一架梳妝臺抬,雖然沒有窗戶,但是冰牆上仍然雕刻著一隻窗子和窗外連綿的青山山峰。
梳妝臺依窗而設,哪個女子若能坐在那裡梳妝該是何等的幸運又是何等的悲涼。
年無憂將四周掃了一遍,脫口驚呼:“這好像是女孩子的閨房。”
這個冰凍的房間裡,唯一樣帶著自己色彩的是冰床上的箱子。
箱子上有被煙火燻過的痕跡。
“這不就是許瑤從火海裡救出來的那一隻箱子嗎?”
他笑著坐到冰床之上,挨著箱子,阿靜臉輕輕貼在上面,彷彿那不是燻黑的木頭,而是情人的臉頰。
“幸好它安然無恙,否則朕一定會讓你陪葬。”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沒有任何氣焰,只剩悲傷。
“胤禛,你能不能告訴我?”年無憂猶豫了片刻,“箱子裡裝的到底了什麼?”
“朕所有的感情。”
“那麼,它就是你的病根。”年無憂皺眉,“那把火真該把它燒掉。”年無憂說著,一步上前想要揭開箱頂上的蓋子一看究竟,卻被他攔住。
“她不喜歡見生人。”
“她……”年無憂縮回手,不由向後退了幾步,“裡面該不是你口中那個再也回不來的女子吧?”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年無憂只當是預設,“你這個瘋子。”
“如果一定要留在夢裡,我情願時間停在這一刻,這樣也可以叫廝守,”他望著她的眼睛凝著淚光,有些可憐兮兮的,“對不對?”
“對你個頭。”年無憂再次上前,沒有再顧慮箱子,提起他的手用力一拽,“你給我過來。”
他一個踉蹌摔過來,還想再跑回去,被年無憂死死拉住。
“你忘了,你的皇位,你的子民都還在等著你。”
“可是……可是……可是我聽到她在叫我。”他說著,仍是要往回走。
年無憂從身後拖住他的腰:“這是夢魘,你醒醒,你醒醒。”然而所有的話語都是那麼無力。
他的心智已經被蠱惑,那箱子好像有種特殊的魔力,年無憂情急之下照著她的手臂張嘴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