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蕭易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了,金色的陽光暖暖灑下,透過窗欞曬入垂下的帷帳處。
那處垂著的一顆顆絲絛珠子,在陽光的映襯下更加燁燁生輝,遠遠看去像是鑲上去的一顆璀璨明珠。
蕭易安腦中仍然覺得昏昏沉沉,但這次並不是因為疼痛過後的難以忍受,而是因為睡了太長時間的疲憊,腦中似乎還是一片混沌。
她勉強著睜開雙眼,卻正對著灑下來的日光,出現了一片朦朧的白霧,並不能立刻看清眼前的事物。
定了定神,蕭易安方才再次睜開眼睛。
她這次一睜眼便看到心月守在床榻前,整個人就這麼斜斜的倚在邊角處睡著,手臂支在榻上撐住身子,看上去極不舒服。
應該是昨晚在這裡守了整整一夜的緣故,心月的眼旁掛著黑眼圈,小小的身子蜷成團,看起來分外讓人憐惜。
蕭易安睡了這樣長的時間,已經恢復些許氣力。
她怔怔的看了看,然後將枕邊的刺花如意羊毛薄毯拿起來,蓋在心月的身上。
卻不料心月並未睡熟,這個動作雖然力道不大,卻已經足夠驚醒她,驚訝的聲音響起,“小姐,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怎麼不叫醒我呢!”
“嗯,剛醒過來沒多久,看到睡得熟,就不忍心叫醒你了。”
蕭易安已經坐起身來,問道:“你昨晚一直在這裡守著嗎?怪不得我之前總感覺到眼前有個人影,覺得不是無相,卻又分外熟悉。”
心月想了想,“昨夜我從溫柔鄉回來的時候,無相大師正好端著煎好的藥走進院子,並沒看到有什麼旁的人。我服侍小姐喝藥之後,整夜一直在這裡守著,想必那個人影就是我吧。”
“應該是這樣的。”
蕭易安點點頭,發現自己身上還是穿著昨夜的衣服,分毫未動,不見凌亂,於是不再多問。
多少猜到暈過去之後,肯定是無相將自己從外室抱進內室的。
她不是什麼胡攪蠻纏之人,當時別無他法,無相也是無奈為之。雖然說男女大防,但是揪住這個不放也有些無理取鬧了。
心月道:“無相大師說了,小姐身上的毒性已經解了七七八八,只要今天再服了剩下的藥,就可以徹底祛除了。”
“那就好,總算針灸的痛苦沒白受,總歸還是值得的。”
蕭易安伸了個懶腰,只覺得自己腹內空空,倍感飢餓,於是趕緊讓心月派人去廚房傳早飯來。
或許是因為毒解了大半的原因,放下心事,蕭易安只覺得這頓飯吃得格外香甜。
一時貪口,還忍不住比平時多喝了半碗碧梗粥。
所以還不等到喝藥的時辰,蕭易安在房內就待不住了,便帶著心月去侯府後宅的花園散步,正好看看秋日風光。
春去秋來,之前春日裡的花開無限風景,如今俱已經凋零,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倒是也讓人不禁感慨。
這花無千日紅,人無百日好,此言誠不欺也。
春日時,這寧陽侯府中還是大夫人周雲英的天下,轉過秋日來,掌管府內事務的人已經成了二夫人唐若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