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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同約生死(二)

秋若寒雖然答應蘇柔雲,可是他的內心深處卻是升起一股無力的悲傷,只感覺無比苦澀,他想到:“你的話語好似遺言一般,只是這世間沒有了你,支撐著我走下去的只有仇恨,我真的能走得下去麼?”

蘇柔雲聽了秋若寒的話,心中一喜,這時她的美目流盼,笑嘻嘻道:“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麼?”

秋若寒收拾情緒,溫和道:“當然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十餘年來,我都陪著你,又怎會忘記呢?”

蘇柔雲有些感慨:“是啊!又是一年了,今年的生日沒想到這般特別!”

秋若寒抬起頭來,看著蘇柔雲道:“其實,我也是於今天出生的!”

蘇柔雲十分詫異:“真的?以前怎麼問你你都不說,沒想到我們不僅同年,還是同月同日生的!這好像是冥冥中註定的一樣!”

秋若寒聽了便沉默下來,他不說出自己的生辰,只因為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若沒有他,當年父母就不會選擇慷慨赴死,能夠逃得遠遠的。

他更不喜歡冥冥中註定,若是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的,那麼便註定他五歲失去雙親,六歲流落街頭做乞丐,七歲時,再次眼睜睜的看著義父身死,自己卻無能為力。這些註定讓他一生坎坷,痛不欲生。所以他很排斥所謂的天意,所謂的冥冥中註定。

秋若寒因為心生感觸,此時身上流露著一種難言的悲哀,一種不能言語的憤怒。蘇柔雲看著突然變化的秋若寒,她雖然是秋若寒的至愛,是他的知己,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不知道秋若寒在想些什麼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於是她不免有些擔心,害怕秋若寒會發生什麼意外。

然而此時的秋若寒心神正是迷茫之間,兩眼空洞無神,根本就看不到蘇柔雲的擔心之色。在他的識海之中,此刻那青蓮竟然變得通體濁黑。宛如一團黑雲,不斷釋放出詭異的黑霧,向四面八方湧出,直奔秋若寒周身經脈而去。

秋若寒的身上,頓時被一股黑霧籠罩,一股血腥的味道彌漫,他彷彿就是一毀滅之神,他的存在只是為了毀滅,為了殺戮。就在這時,他身上那強烈到極致的殺機凝實湧現,他的嘴裡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個字:“殺!”

這一刻,一股滔天的殺勢於他身上生成,自由釋放,激得整個空間吱吱作響,而這時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寒熱交接之地,此時那彼此沖擊的寒熱之氣,在他的殺氣的沖擊之下,竟然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他們面前十步之外的懸崖之下,翻滾的巖漿在這時卻突然掀起巨浪,轟隆隆之聲響起,震得整個石窟都在不斷顫抖。

若是仍由這股殺勢彌漫下去,秋若寒必定有死無生。可就在這時,秋若寒神海之內的四幅圖案隱隱浮現,四股本已經強大到極致的力量在這時竟然融合在一起,頓時衍生一股開天偉力,瞬間湧向那青蓮之力的經脈。

兩股力量一股主造化生機,一股為殺戮毀滅,兩股力量本就相剋,此時遇上,瞬間便是相互侵蝕沖撞。若是任由這兩股力量爭鬥,秋若寒同樣是身死道消。

可就在這時,他那如霧如雲的第五十座道宮突然間釋放出一股如靜水一般祥和的力量。這股祥和之力流向青蓮的之力與造化之力的爭鬥的經脈,那黑色詭異的青蓮之力,在遇到這祥和之力時,像是老鼠遇到貓似的,瞬間又向秋若寒其他的經脈竄去。

可是這祥和之力具備如此威力,其流轉速度自然超過黑色的青蓮之力,於是那些湧入秋若寒經脈的黑色詭異之力,瞬間便被那股祥和之力同化。

秋若寒的識海之中,那混沌青蓮輕輕搖曳,黑色的元氣逐漸退去,之後便又是聖潔之力。秋若寒經歷過這種情況無數次,卻是依然不明所以,此時他恢複清明,而在他與蘇柔雲四周纏繞的的霧氣在這時卻稀薄了些許,他們這時能夠真切的感受到寒熱加身。

只是瞬間,秋若寒實已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蘇柔雲就在他身邊,自然能清楚的感覺到秋若寒身上的變化,可是她當時不敢發聲,害怕秋若寒受到幹擾,發生意外。此時秋若寒恢複過來,她嘴唇微微蠕動,正要問秋若寒剛才是怎麼了。

可是秋若寒這時卻是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震蕩,宛如波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傳蕩而出,久久回蕩不絕。此時蘇柔雲卻是一頭霧水,她不由問道:“你笑什麼?”

秋若寒看向蘇柔雲,臉上竟是自信與喜悅,道:“柔雲,也許我知道該怎樣出去了!”他聲音高亢洪亮,令人聽了信服。

蘇柔雲不由一喜,道:“真的?”

秋若寒含笑向她點頭,道:“我只是偶有發現,但是若我的判斷錯誤,那麼我們今天也許就會葬身於此,柔雲,你還敢同我走嗎?”

蘇柔雲聽了,露出溫柔之色,道:“生死我都陪你!”

秋若寒心中一喜,一時激動不已,他伸雙手,摟住蘇柔雲的雙肩,道:“好,生我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死了我們也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這些年來,我最恨‘天意’二字,只是此刻,我突然間釋懷了。”

蘇柔雲聽到秋若寒說出“最恨天意”四字時,終於有些明白適才秋若寒為何剛才會有那樣令她感到陌生的變化。此時她望向秋若寒,眼中柔情無限,二人迎懸崖之面而立,熱風鋪面刮來,將他們的發絲吹起。這一刻,他們牽手並肩而立,同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