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澤看場面大亂,朝臺下某個角落得意地揚了揚眉,正要再次發難,葉梓慕面色冷然地打斷他:“袁澤先生!”
如果說初時有一絲畏懼,此刻,她心中只是騰起的憤怒,若不是站在舞臺上,她怕是早已出口成髒。
可現在,她站在這裡,便不僅僅是她個人,更代表著木林廣告。她努力壓抑,強迫自己冷靜應對,卻聽見臺下不斷有附和或質疑的聲音傳來:
“也對,這說好的知名主持呢?”
“怪不得以前沒見過,原來是木林廣告的職員?”
“可不是普通職員,是交際花……”
誇張的“嘖嘖”聲,伴著各種非議,如無數枚鋒利的暗器,從臺下不同的角落“嗖嗖”地朝她射過來,她站在明晃晃的舞臺燈下,無力招架,無處躲藏。
這一僵持,雖只是幾十秒的時間,但對葉梓慕來說,卻像是過了許久,心裡反反覆覆地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下徹底搞砸了!
正對舞臺的桌上,穆凱的位置上空空的,葉梓慕遠遠地瞧著桌牌上穆凱的名字,腦袋裡一片空白。
手心被汗水浸溼,話筒沉甸甸地直往下滑,她低頭,手臂微動,剛想把話筒從左手換到右手,眼前忽然出現一隻骨節分明,卻白皙修長的手,與此同時,耳邊一個低沉淡然的聲音響起:“別擔心,不是你的錯,話筒給我!”
聲音清冷,彷彿深潭裡的淙淙流水,讓葉梓慕的心瞬間鎮靜了幾分。
就算是在如此慌亂的狀態下,她仍然在第一時間,判斷出這個聲音的主人,彼此雖算不上十分熟悉,但她在心底,卻願意毫無保留地相信他。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葉梓慕就本能地將話筒交到那隻手上,這才輕咬著唇,向自己的右側望去。
在自己身邊傲然而立的,正是嚴以修!
“袁澤先生,令尊可是袁鴻袁老闆?”嚴以修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聲音裡依然是涼涼的味道,可落入葉梓慕耳中,卻彷彿天籟之音,她雖然不知道他的意圖,心卻更加平靜下來。
袁澤顯然十分疑惑,頓了一下才回答:“是!”
嚴以修似乎瞭然於胸,繼續問道:“一週前,源壽康涮園在火鍋底料中,新增罌粟殼一事,現在已經解決了嗎?”
他語氣波瀾不驚,可落在宴會廳裡,卻不亞於一場海底地震,臺下不少源壽康涮園的持卡客戶,此刻得知臺上的袁澤正是袁鴻之子,頓時亂成一團,爭相向袁澤發問。
袁澤急得面紅耳赤,聲音也焦躁起來:“大家冷靜,冷靜!那純屬誤會,那根本不是罌粟殼,就是草果,那顧客也不和服務員確認,回家又是發朋友圈,又是發微博,還網路大v……”
他一手拿話筒,另一隻手忙亂地抹一把額頭的汗,又撩開衣襟扇風,努力掩飾自己的窘迫。
袁澤急赤白臉地申辯時,葉梓慕忙藉機鎮定心神,理清思路,嚴以修則一味冷冷地瞧著。
他不過問了一句,袁澤卻口無遮攔,在臺上說得口沫橫飛:“源壽康最近營業額嚴重下降,結果那顧客只是一個道歉了事……流言蜚語簡直是害死人不償命啊……”
“袁大公子既然知道流言蜚語害人至深,為何還要輕信謠言,在此言之鑿鑿呢?”嚴以修話鋒一轉,冷冷地打斷他。
他伸手一指葉梓慕,語氣凌厲起來:“據我所知,她在木林廣告屬策劃而非公關,何來交際花一說?既然顧客錯將草果認成罌粟殼要道歉,那袁公子是選擇道歉,還是請你的朋友上臺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