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看到她滿臉疑惑的神情,她還沒來得及發問,嚴以修臉上閃過幾分無奈,終於低聲問道:“昨晚的事,你都記起來了?”
“嗯。”葉梓慕給了一個簡單肯定的答覆後,便立即垂下頭。
昨晚的事……他來救自己,自己卻讓他滾,還喊他“流氓”、“冰塊臉”,放肆地伸著手去摸他的臉,後來,沒準她還做了更多出格放肆的事……
葉梓慕頭低得不能再低,臉上白一陣,青一陣,最後徹底地變作通紅,就連耳朵都開始跟著發燙。
嚴以修看著她手足無措、滿臉緋紅的神情,自然以為她已經記起了所有事情,卻不知她渾渾噩噩,其實只記起了一部分,完全把兩人拉勾、承諾的瞬間忘記了。
幾縷髮絲垂下,隨著葉梓慕的呼吸微微擺動。兩人距離很近,嚴以修手臂微抬,剛要替她將碎髮拂開,卻聽她像是忽然回過神來,有些畏懼地開口道:“對不起嚴總,我錯了!”
嚴以修伸出的手停滯了一下,終究還是半路退回,轉過身狀若不經意地反問:“錯了?說說你哪兒錯了?”
葉梓慕被問得一愣,要說錯,似乎自己那些放肆大膽的行為,每一樁都是錯,每一件都是對他威嚴的挑釁,甚至算得上是挑逗。
她雖然性格開朗豁達,但終究還是少女之心,那些事要讓她自己說出來,她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那些畫面只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她心裡已是突突直跳,緊張得幾乎要窒息。
遲疑許久,她才訥訥地低聲道:“我其實對您充滿敬意,只是,只是昨天,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
依然是詞不達意的解釋,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在嚴以修面前,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開始是畏懼,可現在,她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怕他了,心底卻依然有一絲莫名的緊張。
“敬意?”嚴以修的話裡似乎帶了一絲譏誚,“我並不希罕。”
葉梓慕醒來後,嚴以修一直沒提自己對他的放肆行為,她一心以為嚴以修或許並不介意,無數次在心裡讚歎他宰相肚裡能撐船,可現在看來,這明顯是要秋後算帳啊!
頓了一下,她才接著道:“我也知道您不希罕,我只是想說,我喝了那杯果汁後,很多事情都有些身不由己,所以,雖然我冒犯了您,但那些並不是我的真實想法……”
葉梓慕話未說完,嚴以修眼眸中已浮上幾分冷意。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果然說啥都是錯,並且她腦子裡現在木木的,說出來的話,自己都覺得有些語無倫次,聽在嚴以修耳中,大概更是毫無說服力。
既然如此,還不如保持沉默,他要算賬,自己也無可逃避,到底要殺要剮,隨他來說就是了。
果然,嚴以修見她許久無語,主動湊近幾分,聲音低緩微涼,沒有了片刻之前雷厲風行的果決,更像是一種宣誓般低低地道:“即便不是你的真實想法,但我說過的話依然算數!”
天知道,本性高傲的他這樣說,只是想告訴葉梓慕,自己已經喜歡上她。
他說過“不想迷路,不如就留在我身邊”;他也說過,“從今以後,你的人,你的心,就連你的目光,都只能屬於我一個人”,這些,依然算數。
可他一貫性子冷漠,在感情的事上又向來不願主動,所以這時雖語速緩和了些,但聲音卻更是冰涼。
“說過的話依然算數?”葉梓慕聽得心裡一顫,她滿腦袋問號,這時又不敢直接追問,只得拼命回想,昨天晚上嚴以修到底說了什麼。
但記憶裡都是些零碎的畫片,她左思右想了許久,才終於想到一個糊糊的畫面——
畫面裡自己似乎伸著手,要去摸嚴以修,他俯身看前自己,眸光微涼地警告自己:“別胡鬧,否則後果自負!”完了完了!葉梓慕心裡暗歎了一聲。
嚴以修垂眸看著她睫毛不停地抖動著,時而皺眉思索,時而屏息咬唇。
她若願意,他可以給她她想要的一切,還有這世界上最奢侈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