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也不說話,只是嘆息。
他老了麼?他不服老啊,可別人不明白他的心……
張騫勸道:“依在下的意思,將軍不妨再寫一道奏章向陛下求情。”
再寫一道?
李廣傻眼了,
這主意,有點怪怪的。
“能行麼?”
“放心吧,不求有效但求無過,莊子曰:‘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只要將軍鍥而不捨,相信陛下會被感動的,到時候不怕老將軍年紀大,一樣能行。”
“好!就依大人!”
當晚,李廣又寫了一道奏章。
郎中令臣李廣昧死再拜上疏陛下:聞陛下出徵漠北,未準臣請戰之奏,臣心急如焚,恐不能再赴。
曾記右北平一戰,臣所部三千子弟,葬身瀚海,一旦思之,心痛不已,而從事中郎灌強,乃忠烈之後,亦因臣而埋骨他鄉。
臣每念及此,悲慼斷腸。
陛下聖恩浩蕩,赦臣折軍之罪,複郎中令之職,臣此次請戰,非為求封賞之機,而為慰三千忠魂,不戰不足以敬天地,不徵不足以絕後患。
非為私心自用,而為社稷盡忠,縱戰死疆場,亦無悔矣……
奏章還是由李陵執筆,卻費了他半宿時間,寫完奏章,李廣心頭一軟,早已泣不成聲了。
李陵對祖父的做法很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完全沒有必要,難道他不可頤養天年嗎?捲起紙張就道:“不出戰就不出戰,祖父何必強求呢?”
“你還小子,年輕得很,不瞭解老夫的心,只顧兄弟之情,不思家國之情。”
李廣說著,
揮手就要李陵出去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見識,他不求李陵理解自己,而在乎劉徹的態度。
自奏章送上去後,他似乎永不停歇地,幾乎天天到塾門等候訊息。
他這個樣子讓包桑十分感動,動了惻隱之心,轉身便進了宣室殿。
“啟奏陛下!”
包桑望著匈奴全圖前劉徹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道。
劉徹沒有回頭,手繼續沿著定襄一代緩緩移動,嘴上答道:“你有何事?若非大事,就待會兒再說吧。”
“李廣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