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黯說著,嘆了一口氣,也把需要賞賜的名冊拿給鄭當時看。
兩人瀏覽了一下對方的文書,這下子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還是汲黯打破了沉默:“眼下最要緊的是,要讓陛下了解國家的財力現狀,不能再這麼揮霍無度了。”
“是啊!在下也是這樣認為,所以想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丞相府。”
“給公孫弘?有用麼,那個老滑頭盡挑陛下高興的說。”
“可丞相總是要知道的啊!”
“這不要緊,畢竟自朝廷實行中朝和外朝制度以來,所有軍國大事,皆由中朝決定,因此你就是直達聖聽,方便地很,又不要向他上陳,那老兒也不能說什麼。”
“大人你說,要是皇上知道這個情況後會怎麼樣呢?”
“先不要管這些,你我均是朝廷臣子,向皇上奏明情況,就是臣下的責任。大人盡可放心,皇上的性格我知道,他不僅喜歡報喜,也從來關注報憂的。”
汲黯就是這樣,雖說論年齡他比桑弘羊大了許多歲,難免會倚老賣老,但是處事的果斷卻贏得了桑弘羊的尊敬。
“好!你我明天就去見皇上。”
……
一大清早,兩人就去求見劉徹,可劉徹的詰問,卻讓他們有些尷尬。
汲黯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苦笑,皇上詢問糧餉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來了。
桑弘羊沒有直接回應劉徹的問話,這使劉徹很不高興:“桑弘羊,你身為大司農,難道不明白邊關戰事正緊,急需糧草麼?大將軍文書已到京多日,你卻一再延宕,難道就不怕朕治你貽誤軍機之罪麼?”
桑弘羊聽罷,
非常忐忑不安,
心裡就愈發緊張起來,嘴裡的話也是結結巴巴的:“皇……上……微臣……”
汲黯一看情況,忙上前替鄭當時打圓場道:“臣昨日去大農令官署落實京都有功將士賞賜費用,正見鄭大人署中一片繁忙,大人與少府寺一起結算府庫積存,頗為無奈,鄭大人確有隱情需向皇上陳奏。”
汲黯這話一出口,劉徹咦了一聲,心中便猜出一半。
對於朝廷府庫這類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遂把議商戰事的大臣、黃門、侍衛統統驅退了,只宣了公孫弘、張湯、桑弘羊和汲黯到宣室殿議事。
但鄭當時在朝堂上的緊張,卻並沒有因為環境的轉換而有絲毫輕松,反而因為劉徹一聲聲責問而更甚,眨眼間,便已滿頭大汗。
“桑弘羊!你是如何管理的?竟讓府庫空虛到了這種程度?”
劉徹把桑弘羊呈上來的賬目擲在案頭,說話的聲音驟然提高了。
“朕自登基以來,就一再地告誡要節儉為政,現今竟然入不敷出了,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建元年間,府庫充盈,民殷國富,卿等難道沒有聽說過麼?”
劉徹越說越激動,重新提起那時候一些重臣的名字。
“衛綰、竇嬰,還有那個趙綰,他們常為朕分憂於危難之際,看看你等,逢迎之詞不絕於耳,陳言虛語吟吟於口,實際上是了無作為,讓朕甚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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