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北心中有預感，真相已經離自己越來越近了，畢竟她是當年的當事人，她本來以為當年的事情她都已經清楚了，但是現在看來去不是這樣的，似乎還有很多的事情她並不知道。

但是現在面對燕然的質問，秦安北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應付著說道：“你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生我的氣？”

“我沒有生氣。”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你哪看出來我不理你了？”

燕然的心中越來越慌，雖然自己從來都不懂秦安北權謀的那些事情，但是秦安北從來沒有用過如此搪塞的語言來應付自己，讓他心中的不安感一點一點的放大。

和燕然同樣不安的，還有一個人，就是秦安北，雖然她看上去很鎮定的樣子，但是她的心中才是最慌的哪一個，她太想知道當自己和齊南卿站在天平的兩端的時候，燕然的抉擇，但是，她不敢問。

袖子中的手指抓緊袖口，秦安北的情緒越發的不穩定，面對燕然的層層追問，她越發的覺得心力憔悴。

他們彼此都不知道，當你想抓住我的手的時候，我又何嘗不是在害怕你的離開？

這樣陌生淡然的氣氛讓兩個人最然近在咫尺，但是心在天涯。

曾經這樣的事情，就已經發生過在秦安北的身邊了，曾經的韓非，是她最為親密無間的夥伴，甚至說是戀人，然兒經歷過了那麼多的痛苦和絕望，如今兩個人雖然也可以談笑風生，可是有些情感終究是回不去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隔閡將兩個人分在不同的世界，即使表面上言笑晏晏，融洽和諧，但是那些背地裡的鉤心鬥角，暗箭難防才刺得人更加體無完膚。

這一次，也會變成這個樣子麼？

不知道為什麼，秦安北的鼻子一酸，一滴晶瑩的淚珠直接奪眶而出，一瞬間秦安北都沒有想到自己的情感爆發竟然比思維還要來的迅速，劃過臉龐打落在衣服上。

真是丟臉……秦安北要緊牙關，連忙用袖子擋住自己的臉，她不想在燕然的面前哭，她已經哭過太多次了。

看著秦安北眼淚的那一刻，燕然是真的慌了，他知道秦安北不是一個愛哭的人，或者說是一個相當不愛哭的人，即使當初自己硬生生的把箭從秦安北的身體裡抽出來，那麼劇烈的疼痛，都沒有讓她掉一滴眼淚，而現在她竟然哭了。

燕然一把抱住秦安北，將她的身體摟在自己的懷裡，用自己滾燙的胸膛將秦安北的小腦袋埋在自己的胸前，用自己修長的手臂將秦安北禁錮在懷裡，將自己的下巴抵在秦安北的額頭上。

他不知道秦安北到底是因為什麼對他這麼冷淡，但是無疑秦安北她不是一個任性的人，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她現在不和自己說，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他應該相信她的。

燕然貼著秦安北的耳邊，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一點，低聲說道：“安北，對不起，我不應該逼問你的。”

秦安北在燕然的懷裡低聲的抽泣著，她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一下子爆發出來，燕然的懷抱讓她一下子把所有的委屈都發洩出來了，連話都不想說，只是一直在留著眼淚，埋在燕然的懷裡，誰也看不見。

燕然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告訴我，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但是別對我這麼冷淡好麼？我可以忍受你對我隱瞞真相，但是不要……放棄我好麼？”

燕然以一種自己從來不曾有過的卑微出現在秦安北的面前，他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聲線都在發抖，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能讓自己卑微到塵埃裡，放棄自己所有的驕傲，只求那個住在心中的人不要放棄自己。

這樣的乞求，這樣的小心翼翼……

秦安北吃驚的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沒有擦乾的淚珠，晶瑩剔透閃耀著光輝，看向燕然的眼睛。

燕然的那雙眸子中難得一見的佈滿憂傷的情緒，看上去像是一個受傷的孩子，可是那份倔強，沒有絲毫的減少。

燕然做到的程度，是秦安北也沒有想到的，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其實一直以來秦安北看上去都堅硬無比，不過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不過就是像一個蝸牛一樣，靠著堅硬的外殼，將自己柔軟的身軀躲進厚重的外殼中，在角落中分泌唾液為自己治療曾經的傷口，不敢出去。

然而當有一天，有一個人，將他的手放在了你殼外一步之遙的地方，漫漫長路，他已經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你願意邁出自己最後的那一步麼？

似乎從內心的最深處，曾經那根已經熄滅的火焰再次被燃起，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勇氣，即使前方就是萬劫不復之地，她也想去嘗試一下，為了這雙為她憂傷卑微的眼睛，為了自己的眼睛最貼近的他的胸口的地方。

聽說，胸口是最貼近心臟的地方。

她鼓起自己的勇氣，輕聲的對著燕然問道：“倘若有一天，我和你的師妹站在了對立的戰場上，你會選擇誰？”

目光如炬的死死盯著燕然，不想錯過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想要將他的一顰一笑每一個神情都緊緊的印進自己的腦海裡面，也許……聽完他的回答之後，她們就是永世的敵人了。

她的心臟在劇烈的顫抖，身體也在發抖，抓著燕然衣服的雙手不自覺的變得更緊，她覺得自己的心臟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心裡極度的緊張。

她將不敢問的話問出來，她將不敢直視的雙眸直視，她將所有的賭注壓在他的身上，一世情緣，就在這一個答案上面。

從驚愕、到震驚、到沉思、到迷茫、到思考、到分析……

秦安北細緻的看見他的情緒在不斷的變化，她從未如此細緻的看過一個人，即使是曾經的韓非，她也不曾問過這樣的問題，她死死的盯著=燕然，她知道自己能夠看透他。

會失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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