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記當年分家時候他是怎麼說的了?你忘了當初他們倒打一耙,把咱媽接過去說是咱們把人給趕出來的,結果呆了沒過三天,又給送回來了?你忘了林國柱結婚,拿你當孫子使喚了?他不提還好,提了我就有氣,你倒好人家誇你兩句‘當叔叔的’,你什麼脾氣都沒了,可我都替你不值!”
林建國起初聽了還不在意,聽到後面,不高興了:
“你提這陳穀子爛芝麻的幹什麼?有什麼用?你不是也拿他沒轍嗎,有能耐下會他來你把他轟出去,他來了你躲廚房裡,走了你又沖我喊,真是……”
林俊見事不好,再往下說兩個人該吵架了,於是出聲道:“哎,媽你消消氣,咱們家過得好好地,大伯一來就亂了,豈不是正遂了他的意?”
父母兩個意識到兒子還在呢,心裡有火都壓了壓,林建國耐著性子說:
“國柱雖然一直沒拿我當叔叔看,但是也沒有對我不敬的地方,尤其是他對咱媽的態度,咱們都有數,我哥那兒可以不幫,但國柱的事,咱們就真的能不聞不問?”
張愛華沉默了,這幾年雖然兩兄弟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可是林國柱從來沒有參與兩家人的矛盾,而且逢年過節的,都回來看看老人,給老人拜年。
就沖這一點,以林建國兩口子的性情,也不會拿他當仇人看。
她長嘆一聲:“到底還是逃不過他的算計,你說你這大哥,多麼精明的一個人,本該是護著家人,對付外人的,他倒是好,全用來算計自家兄弟了。”
林建國倒是很看得開,他說:“你就別想這些沒用的了,咱們既然狠不下心來當惡人,還不如心甘情願的當個好人算了。就當是花錢買安心,當然太過分的要求,咱們肯定是不能答應的,為這個生氣,不值得。”
張愛華雖然也想開了,但是餘怒未消,仍舊說:
“我偏偏就氣不過,憑什麼他那樣的人,咱們卻得白白被他算計,不行,不折騰折騰他,對不起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你聽我的,咱們就拖著,非等他來親自求咱媽給他說話那才行。以前的事要是沒有一個交待,就像糊弄過去,你答應我可不答應!”
林建國無奈,知道妻子的性格就是如此:“好好,都依你!”
林俊見父母的氣消了,也就放了心,會自己的屋收拾東西去了,明天可是要去學校報到的。
第二天林俊早早的就被吵醒了,穿上衣服起床洗漱,看到舅媽正拉著表哥在客廳,打了個招呼,就鑽進了廁所。
雖然張曉強的轉學手續都辦好了,但是第一天去報到,還是親自陪同為好。
林俊是不用家長陪同的,他從小自立,也想不起究竟是多大開始,就自己一個人上學,不用家長接送。只是這次趕上舅媽帶張曉強入學,也就沾了他的光,一塊坐車去了學校。
杏園路小學並不遠,距離林俊家,走路也只不過十分鐘的路程而已。這年頭開車送孩子上學,就有點紮眼了,要是推後幾年,等林俊這一代上中學以後,就開始有家長開著車接送孩子了。
在等他們上了高中,校門口的車就更常見了。等去了大學,那校門口簡直就成了各種汽車的博覽會,只可惜出了開學和放假,平日開車來的都不是學生家長。
林俊不想太過招搖,車停穩之後,跟舅媽打了個招呼,就一溜煙的竄進了學校。進了校園,他打量著久違了小學母校,再看看周圍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很多跟他打招呼的同學,也已經叫不出名字了。
此時學校還沒有改建,只有一座五層的教學樓,未來會在對面再建一座實驗樓,實驗樓裡面還配置了最先進的語音室和微機室。當然,這先進在林俊眼裡只是個笑話。
看著進進出出的同學,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心虛,那些有些帶著紅領巾,有些沒戴的學生進進出出,讓他鬧不準今天到底應不應該帶,同樣也沒有信心能不能找回曾經當小學生的感覺。
他記得小學的時候差紅領巾查的很嚴,五年級的時候,新換的班主任是男數學老師,十分嚴厲,當時班上有個假小子女生沒戴紅領巾給班級扣了一份,結果在辦公室裡被老師狠狠的踹中了肚子。
其實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只有少先隊員才有資格佩戴紅領巾,在三年級的時候,也就是這一學期,班上的第一批表現優異學生會被推薦加入少先隊,到五年級的時候,不管表現怎麼樣,都能混個少先隊的名額。
這就跟共青團一樣,中學的時候,總是表現好的先加入,最後臨畢業,大家都是共青團了,只是大學裡入黨就沒這麼輕鬆了。
摸著樓道裡磨損的光滑可鑒的木質扶手,踏著水泥樓梯,曾經的記憶紛紛湧上心頭,讓林俊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升了初中之後,他再也沒有回到過這裡,即使有一次暑假扮輔導班來這兒發招生的傳單,他也只是在門口徘徊而已。回憶著記憶中的點點滴滴,林俊感嘆道:“這座樓還是這麼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