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爺!”魏玲感謝了大爺,又問:“大爺您怎麼稱呼?”
“我姓丁,閨女和你們一般大,你們跟著村裡的人叫我春貴叔就成。”
“哎,春貴叔,回頭我們去找您閨女玩。”
“成,下一個誰來?”
“我來我來!”李春峰跑過來從魏玲手中搶過犁:“春貴叔,我也踩犁上?”
丁春貴看了李春峰一眼:“大小夥子踩什麼犁。”
知青們花了一早上一個一個在丁春貴的教導下理論上學會了怎麼用犁,開開心心回到自己的地準備大幹一場,結果發現他們沒有牛。
邱芳珍淡淡道:“男的拉犁,女的扶著。以前都這麼幹的。”
知青們蔫頭耷腦的分組,六個男知青兩兩一組拉犁,分了三組,多出來了瘦小的徐立。女知青留了魏玲、郭愛華、薛詠梅幹活,邱芳珍總指導,剩了個劉玉婷。大家就讓徐立和劉玉婷回家做飯。
三組男知青拉著犁在地裡擺好姿勢,邱芳珍準備給女知青分組,結果剛開口薛詠梅就搶先踩上了趙健袁洪斌拉的犁,邱芳珍也就隨了她,然後分了郭愛華和李光明李春峰一組,魏玲和張建軍金威一組。
三組人各就各位,開始幹活,男知青們彎腰在前面使勁的推著木頭,帶著身後的犁前進。女知青站在犁上,扶著犁,用身體的重量壓著犁,時不時就踩不穩,掉下來一下,再趕緊站上去,上上下下的也是累。邱芳珍走在他們身邊,不停喊著“走偏了走偏了”讓光知道低頭拉犁的男知青們看看方向。在他們身後,被犁過的土地上,大塊的土壤碎裂開來,翻出深處黑色的土壤和碎石草根。
這並不是輕松的活計,就算在這寒冷的冬末,他們也累的滿身是汗,汗水從他們的額頭掉在了地上,被黑色的土壤吸收。金威厚厚的眼鏡不停往下掉,他不得不用一隻手一直扶著眼鏡。
“你這樣一隻手怎麼幹活?犁都歪了。”金威身邊的張建軍有些不滿。
“先湊合湊合,下午再換人吧。”他們身後的魏玲勸了一句。
張建軍還是有些不滿,他低聲嚷嚷:“就徐立那個小身板……”
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被周圍的知青們聽到了,金威扶著眼鏡不知所措。趙健和袁洪斌對視了一眼,袁洪斌點點頭,走了過來,換走了金威的位置:“我兩換。”
金威忙低著頭去了趙健那邊頂了袁洪斌的位置,趙健拍了兩下金威的肩膀,兩人繼續低頭幹活,張建軍沒得抱怨了,也沒有再吭聲。
等到下午,別處的老鄉們都吃完午飯休息夠了開始幹活的時候,劉玉婷和徐立兩人帶著知青們的午飯姍姍來遲。
兩人每人提著兩個大籃子,累的一頭汗,劉玉婷有些不好意思:“對不住啊,只有饅頭和水,本來還燉了菜,結果太多了不知道怎麼弄來。”
“沒事,那菜晚上回去再吃,這會快餓死人了。”
饑腸轆轆的眾人根本不在意有菜沒菜,一人分了兩個饅頭就著水就狼吞虎嚥。劉玉婷徐立兩人也跟著吃,他倆做了飯就緊趕慢趕的送來了,也還沒吃上飯呢。
趙健吃了一個饅頭,稍微緩解了饑餓,就開口道:“趁著這會人都齊,咱們邊吃邊開個會。”
見眾人點頭,趙健把剛才張建軍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又說道:“所以我提議以後我們幹活的這個小組,人員不要固定,要定時輪換。”
劉玉婷趕緊跟上:“我也提議,不止幹活小組的人要定時輪換,做飯和幹活的人也得定時輪換。”
“同意,這樣對大家都公平。”李春峰點頭同意。
“對,咱們都是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幹活可不能挑三揀四。”李光明也表示贊同。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表示他們是來做社會主義的新農民,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幹活絕對不能拈輕怕重,要公平公正的分配任務,不能把重活累活都給別人。
聽著他們表決心,張建軍漲紅了臉,低下了頭,心裡卻有些不服氣,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口頭承認了錯誤:“上午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抱怨金威同志。我應該積極幫助金威同志克服困難,共同進步。”他起身對著金威鞠躬:“對不起,金威同志,請你原諒我。”
金威也慌忙的站起來,對著張建軍鞠躬:“不不不,張建軍同志,都是我不好,我不對。是我給你拖後腿了。”
看他們如此體諒對方,大家都“啪啪啪”拍起了手,趙健總結:“大家都是ao主席的好學生,我們要互相幫助,共同進步。今天暫時就按照現在的分組幹活,等晚上咱們回去就制定一個表格,排個班,以後就按照規定嚴格執行。”
開完會,大家接著啃饅頭,累了一上午又餓又渴的知青們吃光了籃子裡的饅頭,喝光帶來的水,讓徐立和劉玉婷帶著空空的籃子回去做家務,這才打起精神接著幹活。
東北就是地多,大隊書記劃給他們的地有老大一塊,知青們望著大片大片還沒有犁的地,這得什麼時候才能犁完一遍?聽大隊書記的說法,還得多犁幾遍?知青們嘴裡說的再好聽,心裡也還是有些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