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顧慮著顏蓁不願意過去,聯盟的人說:“會給你安排人保護他。”
巴蛇不除,日子不可能過得安穩,只是早死晚死的區別。顏韻藍多番考慮之後,終於還是決定重新回歸聯盟,不是以結緣師的身份,而是成為了驅魔師的一員。
——以上就是十年前發生的事。
“所以,打傷螭琰的就是十年前的那條巴蛇?”顏蓁問。
顏韻藍噎了一小會兒,她還沉浸在自己少不更事時的那段情傷回憶裡呢,結果她兒子的重點已經離開了兒女情長了:“你的重點有點歪啊?”
“我只是覺得那隻妖怪很厲害,連螭琰這樣的人物都能他的招呢。”畢竟當時收服螭琰,可是費了不少的力氣。
“是啊,”顏韻藍的語氣還有著不堪回首的悲痛,“我現在還記得當時那場戰鬥,我的不少朋友喪命,最後巴蛇也險些魂飛魄散,殘軀被封印在了龍虎山的山下。”
“那,我還有個問題,”顏蓁說,“老媽你的能力,是什麼啊?”
“這是我們顏家歷代有的能力吧,天生的,”顏韻藍說,“你的能力是感知未來,你外公的能力是感知過去,而我的能力,是感知周圍正在發生的事。”
顏蓁:“哦,原來是這樣——”
顏韻藍又說:“但是這個能力啊,也就到你這兒為止了。”
“為什麼?”顏蓁沒反應過來。
“因為我兒子,居然是個斷袖。”顏韻藍說,“你當初跟我說這件事,真是打死我也想不到……”
顏蓁在初的時候被男生告白的次數最多,同時他也在這個時候發現自己根本不喜歡女孩子,第一次做春夢的物件還是個身材賊好八塊腹肌人魚線一絕的男明星。他越想越覺得慌,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了老媽,早早出櫃了。
顏蓁慚愧地說:“真是對不起。”
顏韻藍也不是真的在抱怨,其實後代要是能永遠不沾這些亂八糟的腌臢事,是最好不過的了。她兒子真會為她省心,直接絕了後……
“沒什麼好道歉的,我總不能再逼著你去喜歡女孩子吧。”
勉勉強強也算是件好事吧。
“我現在在等飛,”顏韻藍說,“這破航班,只要我一坐就肯定晚點,到現在還要一個小時才能起飛,到h市得是半夜一兩點了。明天帶你去見你親爹,順便去會會魘住了他的,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
顏蓁心裡忐忑,其實不想見他,但是又覺得是有必要去一趟,於是答應了下來。
終於得知了童年的真相,他心裡鬱結多年的一樁心事,好像是被解開了。
說恨他的親生父親麼,他心裡居然開始覺得他可悲又可憐,多多少少能理解一點——普通人,是很難接受妖怪,尤其是殺人的妖怪。要說不恨麼,他又是怨恨的,如果當初他能再多點責任心,戰勝恐懼,不求像元驊一樣淡定,至少像元驊那樣願意出頭,至少別讓自己的妻兒獨自去面臨危險……
等等,像元驊一樣。
所以在他心裡,元驊和那個男人其實是不一樣的。
顏蓁抱著枕頭,摸著自己的劉海,腦子裡不斷回想起和元驊相遇以來的一幕幕,感覺像是皮影戲,抽象又雜亂,細致又荒誕。
他害怕感情,害怕做出跨越,膽小如鼠,這是真的。
元驊說喜歡他,包容他的一切,也是認真的。
可能這段時間,多多少少受了焦大海和胡一捋兒的感染,顏蓁心裡燃起的勇氣也變多了些,他開啟微信,開始翻自己和元驊的聊天記錄。
這些天來,不管元驊是用什麼樣的方式追求他,都保留了一個共同的特點:關懷備至,細心體貼,又保留了一定的獨佔欲。
是個很適合用來一起墜入愛河的小男友。
老媽為了他,不願意再當結緣師;也是為了他,又重新進了聯盟。說到底都是因為有羈絆,所以才身不由己。如果他真的和元驊在一起,元驊就會成為他的羈絆。
他之前的確是有進聯盟的想法,李庚寅,李玄靜,螭琰,甚至老媽的本事,他都發自內心佩服。
聯盟就像一個萬花筒,裡面有一個他想去了解的世界。
但是有了元驊,為了不讓自己做的事情殃及到他,肯定要有所顧忌。
會為了元驊放棄自己的想法嗎?
顏蓁仔細想了想,居然覺得有這個可能性。為元驊放棄這些,他也不會覺得非常可惜。
也許英雄不一定非要舉世聞名,他也可以從保護身邊的人來做起。
答案已經明明白白了,顏蓁意識到這一點,自個兒窩在被子裡害臊起來,越想越是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