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晞陽就像個領導人,對一路的樹予以微笑和致意,十分和藹。
顏蓁:“我覺得我們像在搞國王巡視,我們都是國王的跟班。”
李玄靜躺在最後面打哈欠:“還有王後呢。”
“王後”項玉孿目不斜視,在玩晞陽的頭發。
經歷了上次的矛盾,顏蓁再看他倆的相處模式自然了很多,舉投足之間都有夫妻般的默契。
下車的時候,他們的也自然而然牽在一起,晞陽小鳥依人地貼在項玉孿身上,笑意盈盈的。
顏蓁用肘輕輕撞了撞元驊的腰窩,說了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他們已經上床了。”元驊說,“正蜜裡調油呢。”
顏蓁:“……你思考問題的角度總是如此刁鑽呢。”
“你難道聽不懂我的暗示嗎?”
顏蓁鴕鳥上身:“聽不懂呢。”
“你既然這麼說了,就是聽懂了吧,別辜負了咱媽買的秋葵……”
顏蓁:“我以後不會再讓她買這種東西的。”
元驊壓低嗓音說:“不管用,哥哥,我可是秋葵成精。”
顏蓁拔腿就跑,元驊也不追上去,在後面哈哈大笑。
顏蓁的老家是真的在山溝溝裡,就安置在山腳下,十分封閉。
一條翻修過的柏油路通進村子,沿途全是青黃交接的稻田,有些田地已經被收割了,露出棕褐色的土地面板,左一坨右一坨堆積著些草垛。
顏蓁只在老家待過幾年,這幾年的時光也是他記憶裡最不願意被碰觸的部分。
兒時他曾厭惡這裡的一切,小學裡普通話說得不標準的老師,背地裡指畫腳的大媽大嬸,不修邊幅拿泥巴當玩具的熊孩子……一切的一切,都能導致他情緒崩潰,在後山的樹下偷偷地哭。
這些年裡,這兒多多少少還是有改變。
不少人翻修了屋子,大大小小的池塘也慢慢幹癟下去,裡面的水草瘋狂生長,導致到處都是墨綠色的死水。
從前顏家的大門前有口很深的古井,現在井裡的水也沒以前看著幹淨,落了不少葉子和漂浮物。
以前外婆告訴他,半夜不能去看這口井,否則會被詛咒,變成他最討厭的東西。嚇得他白天都不是很敢靠近。
顏蓁上次回來看見時就覺得很可惜,這些都是他為數不多的可以拿來回憶的東西了。
“怎麼了?”元驊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
“啊,沒事,就是想起了很多東西。”
元驊知道顏蓁的童年,心裡很是疼惜,於是牽起他的,顏蓁在猶豫著要不要掙開:“別這樣,這兒的人可愛說閑話了。”
“也是。”只是離婚就能成為他們的話柄,更不用提同性戀了。他主動松開,顏蓁又把他的抓了回來。
元驊:“?”
“算了,我也不怕他們了,愛說說吧,只要你不怕被抓去跟我一塊兒跪祠堂就行。”
“這兒還有祠堂啊?”元驊不禁笑了。
“當然了,這兒的顏家是一大家子呢……聽說老一輩都很極端,重男輕女的想法也嚴重,曾經我媽剛生出來的時候,有人給我外婆出主意,女孩子生了也沒什麼用,不如扔進河裡……”
元驊:“……好了,我對這兒沒有一點額外的好奇心了。”
顏蓁又想起自己神智剛開的時候,在家裡住著,夜夜都能聽見河邊有女人的哭聲,那時候他一個人睡在床上,害怕得渾身發抖,生怕被那些冤魂知道自己能看見他們。
現在他再看見冤魂,已經可以給他們洗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了,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他們走了十來分鐘,終於到了河流上游的顏蓁家。顏蓁的外婆還健在,只是耳朵不太好使,顏韻藍從車上拿了補品進門,用方言嬌滴滴地喊:“姆媽……”
就好像她還是沒出閣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