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和幾個兒媳婦坐在堂屋,忽然聽到寢室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
方氏嚇得險些丟了手裡的茶盞,驚疑的看向寢室方向。
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方氏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暗自嘀咕:咦,難道柳氏沒有裝病?而是真的病了?!
但很快,方氏又抬起了下巴,心說話,真的病了又怎樣?這不正印證了老祖宗說的話嘛,柳氏更該麻利的把管家權交出來。
想到這裡,方氏略略活動了一下腿,繼續跪坐著等結果。
一刻鐘過去了,太醫總算將柳氏的斷腿重新接好,拿帕子擦著額上的汗,細細跟李祐堂說一些養傷的禁忌。
李祐堂聽得很仔細,又命柳氏的心腹婆子將太醫的話全都記下來。
至於柳氏本人,早已昏死過去,這會兒人事不省。
李祐堂看了眼老妻,嘆了口氣:唉,娘子還是放不下啊,如果像他一樣能想開,也不會遭受今天這一劫啊。
親自將太醫送出寢室,路過堂屋的時候,李祐堂正好看到了方氏婆媳幾個。
他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過去他跟李祐明鬥得天昏地暗,方氏卻從未攙和其中,李祐堂還當她是個好的。
現在一看,這方氏哪裡是懂事,分明就是個得勢不饒人的小人啊。
想到剛剛方氏言語擠兌柳氏的畫面,李祐堂胸中的怒火蹭得一下燒了起來。
強忍著沒有立時發作,李祐堂將太醫送出了百忍堂。
待回來後,李祐堂就忍不住了,疊聲喚來蕭氏和顧氏,一指方氏:“沒看到你二嬸堵著門索要賬冊和對牌嘛,還不趕緊把東西交給她!”
說罷,根本不等別人開口,他一甩袖子進了寢室。
直接把方氏臊了個大紅臉,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李祐堂發了話,蕭氏和顧氏不敢耽擱,再者,她們也看不過方氏的行徑,順勢將東西一股腦的丟給了方氏婆媳。
沒有交接,也沒有細談,那嫌棄的模樣,彷彿方氏是汙泥破爛一般。
方氏被蕭氏妯娌結結實實的氣了一場,如願的拿到了賬冊、花名冊和對牌,也沒有她預期的高興。
幾乎被百忍堂一系掃地出門,方氏婆媳幾個的背影略顯狼狽。
目送方氏等人離開,顧氏看了眼被雲層遮住的太陽,喃喃說了句:“要變天了啊。”
蕭氏明白顧氏的意思,附和道:“是啊,要變天了呢。”
蕭氏跟李家所有人一樣,都想知道李祐堂為何會忽然變得這般“硬氣”。
蕭氏更想知道,這背後,是不是有李壽夫婦的影子。
蕭氏沒有等太久,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幾天後,坊間有了新話題——
東廬書院開設了譜學課,專門延請了甲等世家李氏的家主李祐堂、李祭酒前來授課。
李祭酒家學淵源,對譜學研究甚深,他的課,並沒有想象中的枯燥、乏味,反而十分有趣。
尤其是他熟知各大世家的歷史、傳承,幾大著姓數百年來的奇人異事更是信手拈來,只把學生們聽得如痴如醉。
就算是某個家族的本族子弟,居然也沒有聽過李祐堂講述的自家傳奇小故事,乍一聽聞,也被深深得吸引住了。
待到回家後,問及家中長輩,才知道,人家李祭酒並不是杜撰,而是確有其事啊。
嘖嘖,這李祭酒,竟是這般博學廣聞,於譜學一道更是造詣匪淺,堪稱京城譜學第一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