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道：“你在聽我說話的時候，想著的到底是誰？”

阮棉：……

為什麼要說這麼曖昧的話，搞得像是她在把楚燭明當楚玉棠的替身……

“多看看我t，好不好？”少年俯下身來，那極具攻擊性的美貌就沖擊得阮棉目光發直，一時也想不到其他東西了。

“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壞。”楚燭明笑起來，露出尖利的小虎牙。

“可以聽聽我的故事嗎？不長，給我一點時間吧。”

看著他含著些許哀求的雙眸，阮棉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於是少年就這麼望著她，一點點訴說著他的過往。

小船在空中浮泛，風聲不休，流雲變幻，阮棉也一點點沉溺在他好聽的嗓音裡，怔怔望向他身後的昏黃光陰。

從青州，到天行宗，再回青州，以及之後的無盡煉獄。

他的訴說停止在了十年前他被徹底殺死的那一日。

可如今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從地獄中爬出的，但她明白，這十年，他一定也過得很不容易。

阮棉的共情能力一直是很強的。

而他為她扛了天雷，也讓她開始相信，他的確不是一個窮兇極惡之人。

楚玉棠也告訴過她，楚燭明是可以信任的。

於是當楚燭明講述完這個名字背後的一切，就看到阮棉的眼眶紅了。

他微怔。

“怎麼哭了？”他伸手，想觸碰她的眼角，卻在半空僵住，隨後壓抑地收了回來。

“沒什麼……”阮棉自己抬手擦了擦眼淚，“只是覺得你好厲害呀。”

經歷了那麼多磨難，還能堅持著不黑化。

她抬頭，看向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大師兄。”

楚燭明瞳孔驟縮。

摒棄了許多偏見，阮棉以誠摯的目光望向他。

既然他還沒有黑化，她為什麼要以將來的結局戒備他呢？

這對現在的他而言，太不公平。

他仍是那個為他人點燈之人。

他許下盟約，要推翻陳權，還九州生機流轉。

他為她擋下雷劫，哪怕自己遍體鱗傷。

雖然不知將來何時他會黑化墮魔，成為那個滅世之人，但此刻，她仍願喚他一聲，大師兄。

記憶中的無數聲音浮現，楚燭明眼底瞬息紅了一片。

他望著她，笑起來，隨後再度伸出了方才收回的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

“嗯。”

他應聲。

對著她，也對著曾經喚過他的無數流散於光陰中的故人。

片刻後，楚燭明收回手，從懷裡取出一儲物戒，將它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