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玉舉目四望,二人現在所處之地,正是在滾落下來的斜坡的下方,料想敵人一時但也追不到此地。前面是一眼望不見頭的密林,層層疊疊,遮天蔽日。
眼下,秦希澤腿又受了傷,不知何時才能走出此地。
“是我對不住你,連累你到了此地。”秦希澤突然開口道。
陸良玉挑挑眉,少見地帶了慍色,道:“日後不可再說這樣的話。”
秦希澤便識相地住了嘴,知道自己娘子雖然一向是個好脾氣,偶爾真生氣了也是很可怕的。
陸良玉知曉,敵人一時半會是追不上他們了。但此地樹林茂密,只恐有野獸出沒。
思忖再三,決心要儘快離開此地。
秦希澤卻沒法走了,陸良玉蒐羅來樹枝,給他固定好傷處,將本就被樹枝刮破的衣襬撕成一條條的布料,綁得嚴嚴實實,好歹安頓好傷者。
這一番折騰,自己累出了一身汗不說,肚子還餓了。
陸良玉四處尋覓,將秦希澤拖到了一處山洞,貼心地拿草蓋住他的身子,連眼睛鼻子都被她拿樹葉蓋住了,只餘了兩個鼻孔用來出氣。乍一看,是無論如何都看不見那裡躺著一個人。
陸良玉猶豫再三,尤且不放心,將手中的匕首塞到了秦希澤手中,叮囑道:“且小心野獸。”
秦希澤將唯一的匕首反手擱到陸良玉手中道:“你拿著,我躺在此地才能安心。”
陸良玉便不再猶豫,她一會出去,面對的是未知的環境,確實需要把利器防身。
此地似乎少有人至,陸良玉小心翼翼地在林中穿梭,為了怕迷路,她只筆直地向前,隔一會,在地上壘成一個三角來做記號。
皇天不負有心人,隔了不久,陸良玉發現了幾顆結了桃子的樹,稀稀疏疏地站在那裡,桃子又小又青,陸良玉也不嫌棄,幾乎全部摘了下來,拿衣襬兜著,順著原路往回。
秦希澤還在原地,見陸良玉安然無恙地回來,強忍著痛苦,衝著她比了個大拇指。
陸良玉將青澀的果子放在地上,擦拭乾淨,遞與秦希澤。秦希澤毫不嫌棄,張口便吃。
二人吃了一肚子又酸又澀的果子,卻毫不抱怨,只慶幸有活命的機會。
不大一會的功夫,天色昏暗下來。二人只恐招來野獸,連火也不敢生,只依偎在一起,閒聊了起來。
“侯爺經常遇見刺殺?”陸良玉開口問道。
她記得二人初次相識,他便膝蓋中箭,京中天子腳下,都有人敢行兇刺殺他,可見敵人的兇殘。
“間或的事。”
秦希澤眼睛一眯,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只語氣沉沉道。
“誰想害你?”陸良玉自覺同他共患難了一場,有資格詢問他關於幕後的敵人。
秦希澤也不隱瞞,當下一五一十地給她分析起了朝政。在他看來,眼前的人,有足夠的智慧理解這一切。
“皇帝膝下有四個兒子。太子乃正宮皇后所生,既佔了嫡,又佔了長,可謂是儲君的最正統的人選。只可惜,太子無能,只是個貪財好色的酒囊飯袋罷了。”
“五皇子乃皇貴妃寧妃所生。寧妃最得皇帝喜愛,母族鼎盛,父兄均是鎮守東南的藩王,其父更是被封為唯一的異姓王,可謂大權在握。”
提起鎮守,陸良玉腦海中便立馬浮現出了蔣欽勇利索的身姿,當下問道:“所以,五皇子家同蔣家一向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