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生也不生氣,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頗有自罰一杯的意思,片刻後徹底收斂了面上的笑容,鄭重問道:“你過得可好?”
張怡一怔,“很好啊。”目光有些飄忽,語氣之中微微透著些心虛。
其實這也不算說謊,在秦氏到天香樓來鬧事之前,她過得的確很好,說是愛情事業雙收也不為過,可是忽然變得漠然的秦生著實讓她傷心不已。
柳夢生輕輕搖了搖頭,直直的盯著張怡的雙眼,“你別騙我。”
張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勉力笑了笑說道,“沒有騙你,真的很好。”
“我聽到夥計們說,你們兩人吵架了。”柳夢生不依不饒。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張怡移開了目光,抬手又倒了一杯酒,盡力輕描淡寫的說道。
“就這麼簡單?”柳夢生微微皺了皺眉,沉聲說道,“我明明聽說,秦家姐姐過來鬧事,他竟向著他姐姐。”
秦生的舉動令酒樓中的許多夥計都十分不滿,連一向穩重的鴻雁都動了怒,整個天香樓的氣氛都有些不對。
柳夢生一向敏銳,一進門便察覺出了些什麼,隨手叫了名夥計詢問。
夥計一開始當他是普通客人,便說自己招待不周,告了一聲罪,柳夢生直言自己是張怡的朋友,夥計這才透露一二,抱怨了幾句。
張怡見瞞不過了,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聽說得還真是仔細。”
柳夢生見她承認,追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打聽過了麼,大致就是你聽到的那些了。”張怡不再強顏歡笑,面上笑容散去,語氣低了下來。
“他……他不該是這樣的人。”柳夢生見她現出愁容,有些心疼,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安慰,頓了頓後說道。
“我原本也這樣想。”張怡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或許我從來就沒有真的瞭解他吧。”她一仰頭,將杯中酒盡數傾入了喉中。
二人又聊了半晌,一壺酒見底,張怡站起身來,“我招呼別的客人,就不陪你閑聊了。”
柳夢生也站了起來,“景辰可在樓上?”
“在。”張怡點了點頭,轉身繼續招呼客人去了。
柳夢生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舉步上樓。
夥計們都看到這人剛剛與老闆娘聊了很久的天,誰也沒有阻攔。
鐘景辰正在讀書,一見柳夢生來了,立刻迎了出來,欣喜的喚道,“柳先生,您來了!”
他一向敬佩柳夢生的才學,柳夢生也很喜歡他的聰穎,相處了一段時間後二人的關系就親近了許多。
“在讀書?不錯不錯。”柳夢生摸了摸鐘景辰的頭贊道。
“先生,你知不知道姐姐和姐夫吵架的事?”鐘景辰拉著柳夢生問道。
“知道。”柳夢生點了點頭,“怎麼了?”
“那……你能幫忙勸勸姐夫麼?”鐘景辰壓低了聲音,有些遲疑的說道,“姐姐特別傷心,可是我一點都不會勸人。”說著他抬眼看向柳夢生,一雙點漆般的眸子中盡是期待。
柳夢生也正想親自問問秦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便點了點頭答應下來,拉著鐘景辰進了秦生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