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下屬的臉上此時正粘著一張人皮面具，面具上正是自己的容貌。

“屬下鬥膽冒犯王爺，可事到如今屬下只能用此下策。”那人微微抖了抖，告了一聲罪。

“本王沒有怪你。”秦生冷冷說道。

想出這種辦法並且有膽子實施的，想必只有當今皇上，他又怎麼會怪這被推出來硬著頭皮冒充自己的下屬。

“謝王爺。”那下屬鬆了一口氣。

“照顧好天香樓。”秦生站在窗邊，看向外面的沉沉夜色點點星光，“尤其是張怡。”

“王爺放心。”那屬下知道王爺為何拖延許久才啟程趕赴邊關，自然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照顧好王爺心愛的女子。

秦生轉過身來，想要再叮囑交代些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又覺得這不像是能從自己口中說出的話，搖了搖頭終究沒有說什麼。

那屬下不愧是秦生一直以來的左膀右臂，看著王爺的神情便明白了，“王爺想說的話屬下明白，還請王爺放心平亂，屬下定當竭力照顧好這邊。”

秦生忽然覺得有這樣的部下是很是令人欣慰的一件事情，想了想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事需要交代了，最後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原本目光中的冰冷都被溫柔與不捨取代，片刻後翻窗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日一早，張怡照舊早起，夥計們都知道她昨夜動了胎氣的事情，紛紛勸她好好休息。

張怡苦笑，自己總不能因為懷個孕就整整十個月都不管天香樓，反倒該趁著現在沒有行動不便多多照看生意才是。

夥計們正勸著張怡，秦生從樓上走了下來。

“夫君。”張怡一見他，面色一僵，卻還是招呼了一聲。

“嗯。”秦生點頭，四下看著夥計們。

王爺離開前已經給了他天香樓的資料，夥計們的名字自然也在資料之中，只不過他只知道名字與畫像，乍一見到真人還是要先在心中默默地認一遍。

張怡微微一皺眉，她見過溫柔的秦生，見過冷漠的秦生，卻沒見過此時眼中帶著些迷茫的秦生，怎麼他看著夥計們像是都不認識了一般。

不過她此時心中對秦生依舊有氣，懶得多想，只是招呼了一聲後就跟著夥計們忙去了，沒有再理會他。

秦生見張怡沒有主動上來搭話，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前一天剛剛帶上這幅面具，對於“秦生”的生活也只是止於資料而已，想要完全融入其中絕不是一日兩日便可以做到的事情。

張怡見秦生沒有主動過來哄自己，心中更是不悅，將心中的怨氣通通化作了動力，全都投入了天香樓的生意之中。

鴻雁孺序等人見她懷著身孕還這麼勞心勞神，心中都有些放心不下，暗中挨個叮囑夥計，一定要多留神老闆娘的身體，一有不對立刻讓她好好休息。

夥計們個個點頭稱是。

到了下午，客人們比晌午時少了不少，孺序終於從後廚之中探出了頭，活動著筋骨去找鴻雁，“鴻雁，你有沒有覺得……老闆有點不對？”他聲音壓得極低，神神秘秘的說道。

鴻雁今日與秦生有過一些接觸，心中正在暗暗懷疑，孺序一問，他頓時有些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你說……老闆會不會是昨天晚上想通了，覺得自己愧疚，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孺序想不到什麼別的原因，只能將這個他自己都覺得不靠譜的猜測說了出來。

鴻雁噗嗤笑了一聲，很是無語的看著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