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一直不回答令兩人有些心慌,此時的張怡幾乎要被他們供起來,生怕她出一絲一毫的意外。
兩人一進屋,便看見張怡目光空洞的坐在桌旁,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夫人,這是怎麼了?”南陽嚇了一跳,連忙關切的問道。
張怡彷彿此時才注意到他們進來了一般,抬眼看了看,而後擦了擦眼淚,勉力扯了扯唇角,“二位見笑了。”
“夫人可是遇到了什麼事?”北青小心翼翼的問道,按理說這客棧之中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況且二人就在隔壁,稍有聲響就能聽到才對。
“沒有,我很好。”張怡搖了搖頭,聲音很是沙啞。
她幾乎要把“不好”這兩個字寫在臉上,嘴上說著很好哪裡會有人信?南陽柔聲勸道,“夫人若是有什麼事,千萬不要悶在心裡,說出來會好受一些。”
張怡眼淚又落下來一些,抬手擦淚,“真的沒什麼事,只是忽然想起了夫君,一時收不住心思才會如此,真是讓你們見笑了。”
“原來是這樣。”南陽一聽她如此傷懷是因為思念秦生,頓時鬆了一口氣。
“夫人與主人感情深厚,實在令屬下感動。”北青很是適時的添油加醋。
“夫人,該吃晚飯了。”南陽將話題引回了正軌,說了這麼半天,他自己已經有些饑腸轆轆。
“我不吃了。”張怡搖了搖頭拒絕道。
“人是鐵飯是鋼,夫人還是多少吃一些吧。”北青苦口婆心的勸道。
他們這幾日每天都腳程極快,張怡本就身體虛弱,能撐下來很是不易,若是因為悲傷過度不吃飯的話,北青十分憂心她會不會在進京之前就先沒了命。
“你們先去吃吧,我真的沒有胃口。”張怡固執的拒絕著,“晚些時候我餓了再吃。”
“那……好吧。”南陽妥協道,他們總不能把張怡綁下去吃飯。
“多謝你們的關心。”張怡笑了笑說道。
南陽與北青剛一離開,張怡的笑容便收斂了起來,接下來的便是等待,等那藥性極強的迷魂藥發作,屆時這客棧之中的所有人恐怕都會昏睡過去。
她閉上雙眼兩指規律的輕叩桌案,如今身體虛弱的她其實應付不了什麼突發的變數,最好的結果便是祈禱一切順利,不要有什麼變數。
等了不知多久,原本因吃飯而將客人們聚在一起的熱鬧客棧忽然安靜了下來,一陣倒地的聲音過後再也沒了聲響,張怡知道,藥效發作了。
她站起身來,雙拳緊握,緩步向樓下走去,樓下的客人連帶著老闆娘與夥計們,統統東倒西歪的不省人事,有的靠在椅子上,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幹脆倒在了地上,張怡一眼掃過,找到了南陽北青二人。
身為暗衛,他們在抗藥性的方面想必受過訓練,尋常的藥物不可能讓他們昏迷太久,張怡不敢耽誤時間,又從後廚找來了麻繩,將兩人緊緊的捆在了椅子上,以棉布堵住了嘴。
一番折騰下來,張怡整個人都有些脫力,微喘了片刻後找來紙筆,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和做下的事情寫在了信上,並叮囑他們一定要保護好鐘景辰,換一條路進京去尋柳夢生,而後將信留在了大廳之中。
鴻雁他們應該會不放心自己,一直跟在後面,這兩日她故意將行程放緩了一些,相信他們幾人很快就也會到達這客棧之中,看到自己留下的訊息。
張怡做完這些後便將馬牽了出來,趁著京城的城門沒有關閉,獨自一人進了京。
此時,無論是正被皇上勒令閉門思過的秦生還是疲於應付周小姐的柳夢生,抑或是勝券在握,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周太傅,誰都沒有想到,那個身份平庸的民間女子竟會成為局中最大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