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生蹙了蹙眉頭,揮手讓小兵下去。
敵軍的將軍傷治療好了,理應直接送去俘虜營,已經沒有和他報告的必要了,他搖了搖頭,心知軍醫這是見到過自己失態的樣子了,其實沒有必要,他有張怡就夠了,將軍的情和恩,他這輩子只能辜負了。
但一想將軍的傷那麼重,這麼快就能醒嗎?還是軍醫為了寬慰他這樣說的,腳步就不由自主的往那邊走去了。
軍帳中燈火通明,可見裡面的人並沒有睡著,秦生站在外面,腳步踟躕,原是要來看看將軍的,但是到了之後才發現這會兒的天色已經不合適了。
天都黑了好久了。
尤其今夜張怡不在,他更是會注意一些,想著,就要轉身離開。
猛然,身後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像凳子倒了的聲音。
軍營中環境簡陋,除了凳子倒了也不會有別的什麼是這樣的聲音。
秦生猛然回頭,一把撩開帳簾,果然見將軍用一根繩子,將自己懸掛在了帳篷中央的頂上!
他手中一談,一道氣勁猛然沖過去,如同一柄小的利器將繩子給割斷,將軍的整個人軟軟的摔在地上,新包紮的傷口裂開,染紅了此刻將軍身穿的素白色棉衣,分外的刺眼。
被救下的人伏在地上,低著頭,無聲淚流,她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即使是秦生,她也不想他看見她哭泣的模樣。
秦生忙喊:“叫軍醫!”
“別!”她見他執意,忙用手拉著他的衣袖,抬起頭來,滿面都是淚痕,“求你,別叫軍醫。”
秦生低頭看著她,一時竟不知該是何樣的反應才好,她本該是鮮妍爽朗的將軍,如今卻是這樣狼狽又悲傷的模樣,枯寂的眼睛裡,連求生的慾望也沒有。
“你不該救我的。”將軍慢慢的收起拉著秦生衣袖的手,緩慢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語氣淡淡,卻已然失去了生機。
“以你之才,該有與我一戰的能力才是,怎會……?”秦生忍不住問道。
“你的雲梯,又豈是我的大軍能阻擋的?秦將軍,不愧銀虎將軍之稱呀。”將軍柔柔的笑,卻好時候那樣不在乎的模樣。
說這些的時候,將軍的語氣裡待著一點點的恨意,最愛的男人,卻奪了自己的城池,又怎麼會一點點都不怨,可秦生不愛她,她連怨也沒有理由,不能光明正大。
秦生怎麼會信這一套說辭,將軍之才,也是他都佩服的,就算雲梯很厲害,她手下的兵也應該可以撐一段時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他一點力都沒有:“不該是這樣的,我和你對陣這麼多年,這一點瞭解還是有的。”
“那又如何?”將軍突然翻臉,失態的喝問了一聲,但隨即,她臉上的情緒又被很好的收藏了起來,“我放你走的時候就說過,若再相見,就是敵人,如今你也做的很好了,又何必再惺惺作態?”
將軍冷嘲,卻更是在嘲諷自己,若非是王庭中傳出過那樣的訊息,她不管心中有怎樣的想法,都會虛與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