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峰有希子快步走出電梯,小聲埋怨道:“工藤先生也真是的,虧你還是個推理小說家,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被兩個小朋友用這種小把戲給騙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在喜歡的女人面前我當不了運籌帷幄的推理小說家,只是個普通又笨拙的男人罷了。”他拉低帽簷遮住眼睛,卻遮不住發紅的面頰。
晚風襲過,吹亂了兩人的呼吸。
小旅館的房間內,時透月正在空白筆記本上寫字,從五十音到漢字,一筆一劃地認真寫著。
完事後,她把本子遞給萩原研二,眉開眼笑地說:“照著抄吧,先抄個十遍。”
“唉!”萩原研二隻能願賭服輸,自認倒黴,耷拉著臉接過本子,頂著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地翻看起來。
“你們作業多嗎?暑假都過去一半了,你現在寫了多少?”
時透月的神情無比驕傲:“我一個字沒寫。”
“你這個……”萩原研二氣得快要翻白眼了,他咬緊牙關,把祖安發言強行嚥下去,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太懶了!”
“哼,我愚蠢的歐豆豆。”
“笨蛋!我比你大!”
時透月懶得繼續跟他爭論,開啟臺燈,愜意地靠著床頭看書,時不時抬下眼,看看萩原研二趴在梳妝臺前奮筆疾書的背影。
她勾起唇角,繼續心安理得地看起書來。
這家旅館年代久遠,能看出來剛換過傢俱,但牆壁和地板卻保留著原先的樣式,沒有翻新過,在新傢俱的襯託下,顯得愈發老舊。
從牆壁的縫隙和床墊中滲透出黴味,氣味很淡,處於時透月的忍受範圍內。
她的床鋪和衛生間只有一牆之隔,樓上樓下用水的時候,嘩啦啦的水聲就會穿透牆壁,鑽進耳朵裡。
幸好出門前,甚爾給了她一盒耳塞,說是隔音效果特別好。如果沒有耳塞,估計今晚就別想睡了。
既然有甚爾的認證,想必隔絕水聲也不在話下。她正想著耳塞的事,耳邊卻突然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我好恨,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是衛生間的方向!
這聲音非男非女,異常難聽,就好像有人在用指尖抓撓砂紙。時透月頓時頭皮發麻,她身體繃直,動作僵硬地朝萩原研二那邊看。
“研二,你有沒有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
真是活見鬼了!這間房位於走廊盡頭,按照玄學說法,是陰氣極盛之地。
“嘖,別鬧,這種小把戲嚇不到我。”萩原研二頭都懶得抬,只顧埋頭抄寫。
“好恨好恨好恨!”
尖銳的聲音幾乎能將時透月的耳膜給刺穿,她表情痛苦地捂住耳朵,視野裡的萩原研二卻不為所動,還在奮筆疾書。
他聽不到?!難道是咒靈?
完蛋,這次出門太匆忙,忘記把咒具裝進行李箱。面對咒靈手無寸鐵,她必死無疑。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逃再說!
她掀起被子飛身下床,揪起萩原研二就往外跑,前腳剛踏出房間,身後就傳來一聲巨響,還伴隨著明顯的流水聲。
一臉蒙圈的萩原研二還以為水管爆炸了,下意識地回頭去看。
這一眼,他終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