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澤沒搭腔,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正忙著跟親親老婆打電話,兩人結婚多年卻依舊膩歪得很,當時根本就沒有那個閑工夫開門湊熱鬧,幸運地逃過一劫。
道具組的石井是目擊者之一,同樣嚇得一夜都沒敢閤眼。嘴唇周圍的青色胡茬顯得那張蒼白的臉愈發憔悴,他本來就消瘦,臉色那麼差,整個人看起來跟僵屍似的。
他用顫抖的聲音說:“你們知道嗎?那家旅館在上個月剛發生過兇殺案,而且就在他們住的那間。”
石井孝也的目光瞟向熟睡中的二人,露出同情的神色。
“不會吧?!”
大島麻裡驚呼過後連忙捂住嘴,趕緊回頭去確認兩個孩子有沒有被吵醒。見他們仍處於夢鄉中,悄悄鬆了口氣。
“嘖。”前澤勳砸了下嘴,沒好氣地冷嘲熱諷道:“多半是故意的,那位安排房間製片主任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可聽人說了,她女兒也想演優子這個角色,但最後沒透過。”
前澤入行久,人脈廣,訊息非常靈通。如果哪天需要改行,他可能會選擇去當八卦記者。
“就因為這個?有病吧!跟時透小姑娘有什麼關系?”石井孝也是正常人,自然無法理解。
大島麻裡拿出氣墊,用粉撲壓了壓眼底的烏青,冷笑著說:“自己得不到的,哪怕別人是透過光明正大的方式獲得,也得下點絆子,不然就咽不下這口氣。”
“一想到接下來要跟他共事兩三個月,我這腦殼就開始疼。”前澤揉著太陽xue說。
石井聳了下肩:“誰不是呢。”
“同意。”大島拿出口紅繼續化妝。
劇組的班底並不固定,經常因為各種因素發生變化,但碰到熟人的可能性卻不低,製片主任中野達夫就是大家最不想碰到的熟人。
首先能力肯定沒問題,否則也沒辦法當任這個職位,但人品就一言難盡了。
時透月默默聽著他們的吐槽,她其實早就醒了,因為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意,像銳利的刀,輕而易舉地剖開她的睡眠。
她有一種預感,製片主任在殺青之前會先被人殺。多半是為了報仇,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強的殺氣。
今早洗漱的時候她看過預知日記,比她的臉還幹淨,看來未來一週還死不了。
聽見三位準嫌疑人又開始聊其他八卦,時透月豎起耳朵聽起來。沒辦法,愛聽八卦是刻在人類dna裡的東西。
至於他們三位誰會作案,她沒有興趣去探究。日本法律對於殺人罪的判決非常仁慈,基本上殺兩個以上且情節嚴重的情況才會被判極刑。雖為比較痛苦的絞刑,但日本已經很多年沒有執行過死刑。
如果只殺一個,並且為初犯,還是沒有計劃的激情殺人,大概……只用被關十年左右,在獄中表現良好,很快就可以出來。即便被判無期,服刑十年也能申請假釋。
用自己的前途和十年青春去換一場複仇,時透月不知道對於其他人來說值不值。
但如果是她,一定會選擇動手。與其在痛苦和悔恨中度過一生,不如親手做個了結。
兩周的時間在忙碌中匆匆而逝,萩原研二昨天就拍完了所有戲份,今早還是同之前一樣準時出現的片場,把用來放雜物的桌子騰出一角,認認真真坐在桌邊寫作業。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答應她的事必須做到。
時透月換好衣服化完妝,體態端莊地立在主屋角落等待開機。屋子裡擠滿了人,大家各司其職,緊鑼密鼓地進行準備工作。
攝影、燈光、錄音組正在除錯裝置,道具組在仔細確認東西是否擺放在正確位置。
“小月,你過來一下,眼妝有點濃,我幫你改改。”
星名優子設定為十三歲,跟時透月的年齡差只能透過化妝彌補,可妝太重顯成熟,太淡又顯得稚氣,因此她日常被抓去改妝。
劇組共有八名化妝師,主要負責主演們的妝,配角則交由助理先幫忙打底、遮瑕,然後在化妝師的指點下,完成剩下的妝容。
大島麻裡用拇指粉撲蘸取少量粉底液,輕輕拍上時透月的眼皮,動作輕柔得像是羽毛拂過,弄得她有點癢,不自覺地抿起嘴。
“很癢嗎?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沒關系,不著急,我可以堅持,慢工出細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