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降谷零盯著手機螢幕,像是在做閱讀理解似的,反複在心裡默唸那一行字。
她生氣了嗎?
答案再明顯不過,態度突然變得好冷淡,並且直接結束對話。剛才是不是應該答應她翹課的事?
可他畢竟是為了她好啊,翹課是不對的,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不可以,正因為他真心喜歡她,所以才更不應該縱容她出格的想法。
【在知道你想要早點見面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我也很想快點見到小月,可是這些都不能成為逃課的理由,凡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不能因為覺得事小就……】
編輯完成,他仔細檢查了兩三次,確定沒有錯別字和病句後才按下傳送鍵。
一分鐘過去,沒有回應,五分鐘過去了,手機依舊沒有動靜。降谷零懷疑是不是欠費了,確認不是後,他又懷疑是訊號不好。
於是走到窗臺邊,握著手機高舉手臂,努力讓訊號變好,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一個小時後,降谷零不得不承認,沒有收到回信是人為原因。
完了!如果她一氣之下直接放棄探望他的計劃該怎麼辦?
他重新省視一遍發出去的資訊,越看越心慌,字裡行間裡都透出一股子不知變通的死板勁,她會生氣是情有可原,完全不懂情趣的人是他啊!
連續敲了好幾次門都沒能得到回應,靜子尋思裡面的人估計正在睡覺,就小聲說:“零,我進來了哦。”
一開門,她扭頭看向床的方向,然後就被嚇了一跳,降谷零就跟丟了魂似的,面如死灰地靠著床頭,雙手握著手機,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你沒事吧?”
降谷零遮蔽了她的聲音,依舊一動不動,像尊雕像。
靜子沒多猶豫,走到他身邊,輕輕搖了搖他的肩膀:“你怎麼了?和女朋友吵架啦?”
“女朋友”這三個字成功喚回降谷零的意識,他動作僵硬如快壞掉的機械,嘴唇翕動:“她還不是我女朋友,可能……以後也沒機會了。”
說完這話,他像是在逃避什麼一樣,掀開被子鑽了進去,然後用被子矇住頭,進入擺爛模式。
誒?怎會如此?靜子摸不著頭腦,可又沒勇氣追問,只好軟著嗓子說:“先把藥吃了吧。”
“不吃。”隔著被子,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語氣失落至極。
靜子繼續勸:“雖然退燒了,但還是得吃藥,否則好不全。”
“那我待會再吃,您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換作從前,靜子顧慮到管太多會讓他厭煩,一定會非常配合地離開,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産生一種非管不可的逆反之心。
盡管如此,她也不敢太強硬,斟酌好半天才委婉開口:“方便跟我說一說嗎?阿姨也算是過來人,也許可以給你提供點新思路,但如果你不想就算了。”
大約過了十幾秒,降谷零拉下被子露出腦袋,神色複雜地望著她,認命似的嘆著氣說:“好吧。”
靜子沒想到他真的願意講,連忙搬來椅子,鄭重其事地坐下,安靜地等待他開口。
說實話,降谷零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要把這麼隱私的事給她說,可他實在是沒辦法了,與其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原地打轉,真不如問問過來人該怎麼處理。
“其實是……”
傾聽過程中,靜子的表情認真的像是在聽大師的講座,待降谷零敘述完後,她的臉才緩慢地放鬆下來,並且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微笑。
“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她應該沒有生氣,也不是故意不回你,只是單純地忙著上課而已。”
面對這套說辭,降谷零顯然不信,旋即提出質疑:“那她為什麼不趁課間的時候抽空回?”
靜子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答非所問:“這樣吧,假如她直到午休都沒理你,你就直接打電話過去問。”
這什麼餿主意?簡直不要太離譜。降谷零急了,加快語速:“不行!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嘛。”
不知道靜子阿姨的葫蘆裡在賣什麼藥,要如果不是足夠瞭解她的為人,估計都要懷疑對方是在故意整他了!
見他這樣,靜子不禁失笑:“零,你應該對自己多點自信,她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喜歡你。”
“不可能,”他下意識地反駁,一時著急甚至連敬語都忘了講,“你都沒見過她,哪裡來的依據下這種定論。”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失言,趕緊道歉,可靜子非但沒有不滿,反而看起來很高興,留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後,徑直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