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明顯感覺到五條悟的身體緊繃起來,她也沒太當回事,垂下眼睫,弱弱地出聲道:“你們好兇,我在禪院家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連直毘人表叔都沒兇過我。”
這話的目的在於進一步表明家主平時很寵她,她對禪院家很重要,你們最好攔住真次郎那個瘋批!
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是詭異,有人目瞪口呆,有人勃然大怒,還有人見縫插針地吃起了瓜。
哇塞,五條家和禪院家聯姻?真是聞所未聞的稀奇事!
如此一來也算是互惠互利了,兩家化多年的幹戈為玉帛,強強聯手,把咒術高層的人給擠下來,派自己的人坐上去。
瘋了吧!五條真次郎心道,他堪堪從震驚的狀態中解除,垂眸望向神色恍惚,臉頰透著薄紅的小侄子。
你臉紅個泡泡茶壺啊!
他忽然覺得五條悟被什麼鬼東西給奪舍了!亦或是被下了降頭,居然因為一個外人跟家裡人對著幹!
“你瘋了!”他快步沖到二人面前,高高揚起手,想了想,終是沒能揮下,雙眼狠狠地瞪著時透月,用命令的語氣說,“放開他!”
“我不要!”她收緊手臂,把臉埋在五條悟的肩膀後面,只露出一雙眼,鼻間充斥著他身上的味道,香香的。
他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洗衣粉?為什麼這麼好聞?
啊!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啊喂!都火燒眉毛了,她還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真次郎應該沒那麼瘋吧,趁家主不在毆打神子什麼的……可萬一他就是個沒腦子的瘋批該怎麼破?
恰逢此時,捧著鞭子的家僕匆匆趕來,真次郎急不可待地沖過去抄起鞭子,煞有介事地掂量兩下,臉上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活像被惡鬼上了身。
“五條悟,你真以為我不敢打你啊?讓開!”
輕輕握住環在自己腰間的手,他迎著真次郎的目光望過去,璀璨如星河般的眼眸裡不見絲毫懼色,“無所謂,你想打就打吧,我和她定下過束縛,會一起接受懲罰。”
呃!這話的確是時透月教他說的,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現在說啊!
“好!好!好!”盛怒之下的真次郎呼呼喘著粗氣,胸口上下起伏,“她究竟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話音未落,只聽耳邊響起淩厲的破空之聲,緊接時透月感覺手臂上傳來鑽心的痛,旋即下意識地咬緊牙關,將悶哼卡在嗓子眼裡。
她原以為有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在,物理攻擊打不到他們,所以才沒有躲。
沒想到那鞭子暗藏玄機,恐怕擁有特殊的能力,可以破開發動中的術式。
事實正如她所想,真次郎一邊用指尖撚著沾在鞭子上的血珠,一邊笑眯眯地說:“這鞭子是特地為你準備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派上用場。”
“是嗎?二伯有心了。”
五條悟抬眼冷冷地看向他,那一鞭下手可不輕,從左肩貫穿到小腹,低下頭,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滲著血的衣袖,鮮血染紅了浴衣,像是盛開在雪地裡的紅梅。
胸口驀地騰升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記憶裡,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憤怒的滋味,同時覺得心尖發酸,他說過會保護好她,可是卻沒能做到。
家中的長老們臉上浮起後知後覺的愕然,他們也沒料到二當家竟真的動手,這會兒總算想起自己的職責所在,立刻站出來,或擋在五條悟面前,或抬手去攔真次郎。
“二當家,打也打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吧,否則家主大人回來後,您也不好交代。”
“是啊,要是神子大人有什麼閃失,誰都擔待不起。”
真次郎只把他們的話當做耳旁風,他取而代之家主只是時間上的問題,沒必要特地給這群沒用的老東西臉面,倒不如說此刻正是立威的好時機。
“少囉嗦!兄長不在,這個家就是我說了算!當伯父的教訓不聽話的侄子怎麼了?再不管管,他的魂都要被禪院家的女人給勾走了!”
六眼神子再難得又如何?倘若胳膊肘往外拐,一心向著外人,恐怕也無法成為五條家的武器,倒不如現在就……不過他還小,只要教導有方,想必一切都還來得及。
五條真次郎願意給他迷途知返的機會。
“不、不至於吧。”長老道。
“怎麼不至於?!我都是為了他好,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
耳邊的爭吵聲此起彼伏,時透月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松開手,繞到五條悟面前,眼裡只有他胸前那道刺眼的紅痕,在淺色浴衣的襯託下,顯得尤為明顯。
一瞬間,她氣炸了,理智連夜離家出走。
腦子裡突然想起某位名人說過的話,如果別人因為你開啟窗戶而生氣時,不要慌張,優雅地把屋頂給掀了,然後所有人都會忘記窗戶的事。
趁著二當家被人團團圍住,時透月快步跑到離他最遠的角落,深吸一口氣,用生平最大的聲音喊:“我要告發五條真次郎和五條淩美私通!穢亂家族!罪不容誅!他們還計劃給家主下毒,意圖篡位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