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小姐大概再過三年就能轉世投胎,她會記得你的事,但也只記得你的事,我能爭取的就這麼多。”
對於這個結果,銀發紫眸的少年喜出望外,蒼白的臉色因為激動而染上薄紅,他抓住時透月的手,感謝之情難以言表,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謝。
“太謝謝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目光環顧四周,牆上掛滿了珠世小姐的畫像,時透月腦中靈光一現,“你能教我畫畫嗎?”
愈史郎滿口答應,“當然可以!你想學哪方面的?畫人還是風景。”
“人。”她家總共五口人,但相機只能拍下來四個,她想親手畫一張五人全家福。
不學不知道,一學嚇一跳,時透月驚奇地發現她絲毫沒有繪畫的天賦!壓根不是這塊料。
起初,愈史郎因為欠她人情的緣故會耐心教,但由於她實在是太笨了,朽木不可雕也,爛泥糊不上牆,直接把他氣到快要昏厥。
“笨死了!”
“……抱歉。”
烏雲密佈,天空被染成黯淡的深灰,氣壓低到讓人都有些喘不上氣來,一道閃電劃破天際,暴雨將至。
甚爾用盡全力蹬著腳踏車,趕在雨點落下前沖進家門。
“我回來了。”
無人回應,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他因為劇烈運動而産生的急促呼吸聲。
他脫下鞋,動作瀟灑地將書包甩到背上,順著樓梯走上二樓,推開自己的房間門。
“你在家啊,為什麼不開燈?誒?不對,你在我房間幹嘛?!”
只見他家的“亂室佳人”正盤腿坐在他房間正中,懷裡抱著畫板,愁眉苦臉地盯著面前的石膏人像,她屏息凝神,跟入定似的,沒有理會他的問話。
抬手將燈開啟,昏暗的屋子瞬間被點亮,時透月就像剛回魂一樣,驀地抬起頭,滿眼驚訝地看著他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甚爾表示無語,抬腳繞到她身後,想看看這位“大畫家”的佳作。
結果只看了一眼,他就繃不住了,非常不給對方面子地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畫的這是什麼鬼?!太搞笑了!抽象派啊!”
黑發少年笑得直不起腰來,索性坐到地上捂著肚子繼續笑,時透月面無表情地扭過頭,然後站起來就給他一腳,力道很輕,只是用腳背撞了下他的小腿。
“你笑夠了嗎?”她板著臉,冷冷地問。
少年拭去眼角溢位的生理性淚水,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試圖挽尊,“不好意思,我一般情況下不會笑那麼大聲,除非忍不住。”
“閉嘴吧你!真討厭!”
深受打擊的時透月扯下畫紙撕的稀巴爛,抬手一揚,撒氣似的把紙片扔的到處都是。
甚爾小聲罵了兩句,接著起身去撿地上的碎紙,“不要隨便亂扔垃圾,這裡是我的房間。”
“誰讓你笑話我,過分。”
把紙片都扔進垃圾桶,甚爾見她還在生氣,就跟受驚的河豚一樣鼓起兩頰,他忽然有那麼一點心虛,乖覺地坐到她身側,抬手輕輕戳向她的臉頰。
他臉上堆起略帶討好的笑,好聲好氣地哄:“別生氣了小美女,我錯了還不行嘛。”
“我是在氣我自己。”她緩緩將氣吐盡,挫敗地垂下腦袋,喃喃道:“本來想畫全家福,可是卻連貝多芬都畫不好。”
“貝多芬招你惹你了?”
“你再說!”
“好好好,不說了,”甚爾拿出哄小孩的架勢,用手掌按住她的頭頂,帶著安撫意味地輕輕揉了幾下,“全家福家裡多的是啊,何必特地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