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蘭深吸口氣,閤眼念起佛號來。倒不是雪蘭多虔誠,只是她想讓自己安靜下來。
似乎很快,馬車到了三寶寺外,雪蘭扶著洛璃的手下了車。
因是忽然而來,所以三寶寺的大門及側門都緊閉著。雪蘭叫洛璃上前去叫門,自己立在一旁的望著紅漆大門,默默出了神。
旁人常說入空門便四大皆空,可是真做到如此的人,世上又有幾個呢?就如她罷,從歲縣回來,不想插手別人的事,只想查出海氏的死因。可是,兜兜轉轉停停留留,自己沒找到什麼頭緒,卻又被親情所縛。雪蘭不知道該怎樣解開和葉建彰之間的結,又該把這些年來愧疚怎樣彌補給葉建彰?
正沉思著,忽然雪蘭身後傳來了馬蹄聲響。雪蘭再轉回頭去,一輛熟悉的黑楠木馬車已經留在了身後。而先從馬車上跳下來的男子看到三寶寺門前的雪蘭,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小姐。”
不帶姓的稱呼自己,這世上只有萬初一個人了。
雪蘭微挑起眉來,望向萬初,“萬護衛。”
無須再問,雪蘭也知道馬車裡坐著的是淳親王了。
聽到了外面人說話的聲音,車簾慢慢挑起,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露了出來,“葉小姐。”
淳親王對雪蘭微微頷首,雪蘭忙施了禮來。淳親王倒不拘於虛禮,只唇角邊掛著幾分笑意道,“這麼巧,葉小姐又來三寶寺?”
又來?
雪蘭驀然想起自己被淳親王說成仰慕他的事,眼角狠狠的抽動了兩下,有些話還是趁早說明白的好。
“王爺,小女子並非仰慕王爺。”
淳親王似乎並未聽到雪蘭的話,他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雪蘭才第一次看清淳親王的身材。淳親王身高八尺有餘,今日與第一次見他又有所不同,他只頭束小冠,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道袍,腰繫絲縧。
雖是最普通的裝束,卻見其袍角衣邊不曾有絲毫褶皺,讓人瞧著便欣心悅目。一件最簡單的衣衫,穿在淳親王身上,從內而外透著高貴,叫人不能小覷。
瞧見了雪蘭木然不動的雙眼,淳親王眼中的笑意更濃,“葉小姐還記得那件事呢?我都忘記了。也請葉小姐恕我當即無禮了。”
雪蘭大大方方收回目光來,瞭然一笑,“我知曉王爺是在救我,若不那樣說,怕是兩位王爺的侍衛早把我給殺了。只是,”雪蘭說著,輕輕咳了一聲,“王爺大可以說舍弟在寺中修行,我只是來看望舍弟。”
淳親王不以為然的走到雪蘭身邊,瞥了她一眼,卻並不叫人覺得輕慢,淳親王笑了笑,“你看你弟弟如何會看到樹上去?再者,一個姑娘家若雖淘氣,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爬上了樹去?我若真言說出,豈不是丟葉小姐的臉麼?”
說自己爬樹看男人,就不丟臉麼?
雪蘭緊抿著唇,把喉嚨裡的話生生的給嚥了下去。
“那麼,王爺今日來三寶寺拜佛麼?”雪蘭實在不想和淳親王討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