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相攜著進了府裡,雪蘭打發走丫頭,坐在正房的小炕上急切的問盛信廷,“到底出了什麼事?”
盛信廷的臉上冷若冰霜,“楚雲開有所察覺了。”
“怎麼會?!”雪蘭沒想到楚雲開會察覺出什麼來,而且盛信廷手下人的本事,雪蘭也是見識過的。“那麼今日他帶去的妓女也不是你使計而行的?”
盛信廷沒說話,雪蘭卻已經明白了。
楚雲開察覺出盛信廷要對他不利,自己決定帶個妓女去見盛惠溪去。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雪蘭想了想,實在是想不出楚雲開出此手段的意義何在。
盛信廷抬起眼來,兩眼閃過一道寒光,“今日派過去的人平日裡也是個機靈的,但是楚雲開還是發現了。是我小看了楚雲開,此人絕非等閑之輩。”盛信廷的雙眸微垂,“依今日的情行,楚雲開一定是有人幫他的,而且這個人還不簡單。”
雪蘭沉默著,好久才說,“我現在擔心的倒是二妹妹,我覺得你倒也叫人守著二妹妹罷。”
盛信廷點點頭。
一夜雪蘭睡得都極不踏實。
翌日天還未亮,正房外的門響了一聲,住在外面的南月馬上睜開了眼睛。沒一會兒南月在隔扇門上輕輕的敲了一下,盛信廷就醒了。
雪蘭睡得並不實,盛信廷一動,她也睜開了眼睛。
盛信廷起身來到門前,南月的聲音極低的從隔扇門外傳了來,“剛剛衛國公府保護二小姐的護衛來稟告,二小姐上吊了,已經被他救了下來,想來一會兒就會有人來府裡了。”
雪蘭聽清了南月的話,心還是一窒。
盛信廷打發走南月,轉回身來見雪蘭已經坐起身來了。藉著晨光,雪蘭看到盛信廷的臉色慘白著,雪蘭想到,盛信廷大概也沒想到盛惠溪會上吊。
盛信廷緩緩的坐在床榻旁,深深吸口氣,“到底把你吵醒了,只是一會兒還要忙呢。”
雪蘭拿起衣服幫著盛信廷披了上,“想來一會兒就有人要來了,倒也不能算是吵。”
盛信廷沒說話,拍了拍雪蘭放在他肩頭的手,披著的衣並未穿上,聲音也比剛剛低了許多,“二妹妹從小和大妹妹不一樣,我雖最疼大妹妹,但是我從二妹妹生下來就知道,我應該保護她,因為她生下來時就差一點死了,後來身子一直就不好,常常生病,母親的房裡常年彌漫著藥味,郎中都說過,如果二妹妹能活過十歲,都算是命久了……”
雪蘭按住了盛信廷的肩頭。
“我總是把二妹妹活著的每一天都當成她最後的一天,就是這樣,瞧著她長到了十四歲,及了笄。”盛信廷轉過頭來,望向雪蘭,“蘭兒,這就像你精心護著的瓷器,你忽然有一天發現她要碎了,你會是什麼樣的心情?而且,二妹妹雖不合群,卻一直心思單純,一點不像母親。”
雪蘭不語。
“所以我才會在得知二妹妹被楚雲開騙了時,連沉著都有些不能夠了。”
每個人都有弱點,而盛信廷的弱點大概就是他的至親了。
雪蘭的頭靠在盛信廷的頭上,“我怎麼會不知曉呢?要知道,我也是有個弟弟的,我懂你的心思。”
盛信廷抬手把雪蘭擁在懷裡,“而且,我覺得二妹妹是替我受的過,我別沒查到什麼線索,卻能感覺得到,這是沖著我來的,二妹妹是代我受過,我是怨我自己連累了她。”
雪蘭貼在盛信廷的胸口,不說話,亦不作答。而緊緊交纏的四隻手臂,卻已經傳遞了萬語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