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員們急得團團亂轉,一方面又瘋狂地尋找當初解決第一次傳染病事件的九狓教授,可是怎麼都聯系不到人,甚至登報尋找許諾名副其實的副校長職務,就是找不到人。
“哦呦,被老鼠咬了知道急了會跳牆了,早幹嘛去了?”九狓不屑地將報紙撕成碎片,扔進臭水溝裡,翻了個白眼,“我說,去租間房總比在這兒好吧?”
三石裹著厚厚的大衣,蜷縮在下水道的角落裡,嘴唇青紫色,瑟瑟發抖著:“我在這兒會安心,有種熟悉的味道,你不懂。”
九狓攤手:“你不能逃出監獄,心還留在那兒吧?真是沒辦法,”她站起身,“需要我買臺電吹風嗎?我充滿電帶過來。”
“不用那個東西,買了也不頂用,我這是……可能是後遺症,”三石揉了揉鼻子,“你還剩錢?”
“大人給我很多,而且買飯花不了多少錢,那麼你好好待著吧,我走了。”
“等t等,先別走……”
三石口齒不清,用盡全力喚住她,九狓轉過身,她看見他在角落顫抖,倏地感到似曾相識,好像幾年前她在監獄被毆打時,也是這樣躲在牆角裡。
後來三石出現,她只知道他也是異獸,多的不清楚。他說他也經常被欺負,所以她兩個應該聯合起來,不然會死在監獄裡。
九狓還以為聯合起來有什麼辦法呢,結果三石的辦法是兩個人一塊捱打能分攤受力,比一個人被集中火力的捱打輕松。
辦法是好辦法,確實比以前輕松,除了換個姿勢捱打,還能有什麼辦法呢?異獸在人類世界就屬於最底層,是人人喊打的畜牲,九狓還是老鼠,那更被討厭,在廢洲監獄的時候只能到處亂竄,尋找一小塊容身之地。
九狓走過去,蹲下身看著他:“你想要什麼就說吧,我現在生活條件好了。”
三石使勁吸了吸氣:“上次我跟你那位大人說,最多十一天,現在都十二天了,如果斷聯系,她會生氣嗎?”
九狓想了想:“大人要對時間不滿意,當場就說了,應該沒事,再說你跟放出去的毒斷聯系只是控制斷了,毒還在,休息幾天再用,不要緊。”
“她會不會遷怒你?”三石又問。
“不會,你還是不夠瞭解人類,人類要是‘遷怒’誰肯定是解決不了讓自己生氣的人,才轉移怒火呢,就咱倆這三瓜倆棗的,都不是大人的對手,你考慮太多了。”九狓對於知道這個知識有幾分驕傲。
三石看了又看她,安靜會兒,低聲說:“我上次跟你說,碰到個很厲害的進化師,一下子就看出來我不是人類,就追著要殺我,我好像……確實被殺死了。”
九狓皺眉:“你胡說八道什麼?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我讓大人介紹個好獸醫,咱們去瞧瞧。”
“我記著呢,”三石低著頭,聲音近乎囈語,“因為幾天前想這事兒的時候,想到進化師那麼討厭我,為什麼只是打傷我,而不是打死我。”
他無奈地嘆口氣,看向九狓:“確實是死掉了,我吃了什麼東西,才這樣活著,但是我早就感覺不到味道和疼痛,我就覺得冷,太冷了。
“我忘記那是個什麼東西,反正我想起來的時候肚子就特別特別冷,”三石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我下輩子不想來人類城市,山裡挺好的,大家都是禽獸,誰也不會瞧不起誰,說不定還有專屬自己的家。你呢?還是跟著那位大人嗎?”
他說著,面板像融化的蠟燭般,軟塌塌地掉下來,然後是肉和骨頭,不到呼吸的功夫,他的身體融化成一灘肉泥,散發著濃烈的惡臭味。
九狓怔怔地,她沒想過……不對,她想過她們誰都會死,是那種有預見的,就像遭進化師攻擊撐不住瞭然後死掉,而不是說著說著他就化了。
她沒反應過來,這個是幻覺嗎?聽說特別臭的地方會有瘴氣,讓人産生幻覺,這裡也不是特別臭,但幻覺好真實啊。
踏、踏、踏……
下水道中傳來腳步聲,一聲一聲,又清晰地産生迴音。
九狓扭頭看,是山千,她神色如常。
“大人,他……”
“是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