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行,只是每個人的看待事物的眼光不同,衡量的標準也有所不同,我希望你能參考她的意見,而不是當做行事標杆。”她循循善誘。
霧槿山低笑了聲,意味不明:“聖子還慣會咬文嚼字的。”
宿衍面色如常:“無意冒犯任何人,只是茲事體大,方方面面都有慎重考慮。”
“競選……”霧槿山抽出紙巾擦手,看看她,聳肩,“我會把話說明白點。”
“請t暢所欲言。”
“好吧,我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聖子的擔憂我理解。是這樣,我保衛聖殿政府領域安危,競選者當然必須得到我的支援。
“但她還需要很多方面的認可,我認為以董事長的地位,競選者繞不開她,我初來中心州,人都不認識幾個,相比之下,董事長更瞭解這裡。”
霧槿山扔掉紙巾:“聖子坐的位置太高,說不定,董事長比聖子更瞭解這些競選者們。”
宿衍自始至終神色如常:“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有時候,我不能將一件事的方方面面看到,所以我需要你。”
霧槿山怔了怔。
“槿山,我並沒有制止你向山千尋求意見,也沒有否定她此人,”宿衍垂著眼瞼,“相反,不論你還是她,更早以前是她,是這些年罕見的讓我眼前一亮的人物。
“方角的未來不屬於聖子,屬於千千萬萬個人,這些人最終成為籠統的政府子民,事情不是為普羅大眾謀取最大利益這麼簡單,擁有權力的人太多了。”
宿衍看著她的眼睛:“你知道嗎?在我之前,聖子是彰顯地母大聖神權的存在,沒有實權。”
霧槿山表情漸漸平靜:“聖殿政府內部聽黑白聖使的?”
“是的,但這並不意味權力一分為二,可以達到某種公開。從起跑線的資源傾斜,社會階級差異拉得越來越大,那不是一兩個人站在另一頭拉扯就能平衡,也不是什麼檔案、變革、創新等等東西就能改變的,這個東西根深蒂固得太久了。”
宿衍再次露出笑意,很淺,也很溫和:“所以我很喜歡山千,她改變了天差地別的底州,這個幾乎被放棄的地方。你知道我收到過多少份有關她的檢舉信嗎?這些人裡有殿臣也有禦臣,她們無一例外都是貴族。”
“因為被搶走了地盤?”霧槿山嗤了聲,“這麼說來,聖子你最該問問董事長的看法,她造福普通人民,更瞭解哪個競選者合適。”
宿衍慢慢搖頭:“那樣不行,不過,槿山你可以去問問她的意見,我是更希望你能作為參考得到自己的結論。”
她不會在霧槿山面前說出對山千更直白的話,她承認山千的優秀、能力卓絕,其她人望塵莫及,但同樣認為,檢舉信裡有些話是對的。
所以,比起擁有一位手段狠毒的政客,一名陰狠但和政府保持友好關系的商人更適合山千。
霧槿山沉默著,看了會兒涼亭外盛開的鮮花,倏然起身:“我會慎重考慮的,距離下屆聖子選舉還早,有的是時間。”
宿衍欲言又止,說聲慢走,目送霧槿山離開。
真有意思啊。
檔案、變革、創新、資源調整……都無濟於事,所以對依靠暴力破壞貴族統治的事情喜聞樂見,卻又不希望這種暴力進入中心結構。
不喜歡階級差異過大,貧富涇渭分明,又壓制不了權勢鼎盛的貴族;給一位靠強大實力聞名的少年將軍實權,卻只是作為貴族對立方的震懾。
什麼都想要平衡,想要改變,又不希望太霸道,要溫和地開啟窗戶,而不是暴力破窗。
真當她是杆稱嗎?
山千緩緩睜眼,眸色冷冽,眼底湧著濃濃的嘲諷。
夠好笑的。
“董事長,我們到了。”
汽車穩穩停住,助理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