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言還是偷偷給尺綾抿了一小點,尺綾覺得好難喝,嘴巴都變苦了。但他強忍著沒出聲,因為不能讓林老師知道。
電視機發出久違的音樂聲,尺綾看著電視,而哥哥則低頭看他。這樣好一陣兒,垂眼的哥哥開口,打破了安靜空氣與吵鬧動畫片的平衡,他問:“你想不想去旅遊?”
尺綾目不轉睛的雙眼停下來,轉到哥哥的臉上。尺言又問,“帶你去玩怎麼樣。”
尺綾好像沒去過哪裡玩,他也沒有旅遊的印象。似乎從小到大,都沒出過n市。哥哥喃喃自語起來,拿起手機,似乎在檢視排班,查著查著就轉到旅遊攻略了。
遠的地方去不了,只能在周邊市區轉轉,而且是早出晚歸。盡管條件有限,第二天,哥哥還是帶著他出發了。
林老師並沒有阻攔他們,也沒有非要尺綾去上學。她只是說記得拿傘,小心天熱,除此之外並無什麼。
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尺綾到達隔壁市的動物園,哥哥應該是來過挺多次的了,尺綾卻沒來過,他對一切充滿好奇。
哥哥給他買了冰淇淋,甜甜的。尺綾在猴子館面前吃,猴子們都湊到玻璃面前,紛紛看著他流口水。
玩了差不多有三個小時,下午哥哥帶他回家,尺綾還買了動物園吉祥物的玩偶,是白鯨魚,毛茸茸的。
哥哥晚上還要去上班,他要賺錢養尺綾,可那時候尺綾就睡覺了。等尺綾醒來,他驚奇地發現,哥哥居然又來接他了,同時他也遲疑地想,哥哥到底在什麼時候睡覺呢?
哥哥帶他去了野餐,還放了風箏,尺綾高興得飛起。湖邊的水好清澈,藍藍的綠綠的,還有小鳥飛過。哥哥給尺綾買了麵包喂鴿子,白鴿子灰鴿子都好可愛,聚在一堆點頭走路。
他喂鴿子的時候,旁邊有一對散步的夫妻說,這些鴿子燉湯一定很好喝。尺綾心裡頓時涼涼的,這無疑對他來說太過殘忍。
他和鴿子玩的期間,哥哥在燒烤,有香香的烤腸和雞翅。烤著烤著,哥哥總會拿起手機,順手掛掉幾個電話。
尺綾想難道是他工作忙嗎。但很快,注意力就被湖中央遊來的黑天鵝給吸去了。
在尺綾洗完手,坐在野餐布上吃烤腸的時候,哥哥的電話再次震動起來。尺言拿起手機看一眼,這次沒有結束通話,而是接聽。
對面是林老師。她說是碧才小學的領導打電話來的,還打到她號碼,對方還說無論如何都務必想前來拜訪一下。
尺言聲音淺淡:“今天沒空,改天吧。”
林梓結束通話電話,抬頭看家門口的衣裝革履,卻滿額熱汗、焦頭爛額的男人,回應道:“他說今天沒空,您還是改天來吧。”
碧才小學的主任用手背抹了抹汗,茫然地噢一聲,不可避免地垂下眼,點點頭。
“謝謝你。”他無力應,轉身下臺階離開。
主任那幾天都忐忑著,他每晚都在分析那日的所見所聞,他甚至在腦海裡一遍遍放大了尺言的動作和神態。
這小年輕說的到底真假,他是演的,還是真的,難道真的不是唬人嗎。難道真的這麼巧。
為此,他還問了好幾次尺綾的班主任,他們家有沒有提出什麼威脅性的要求,或者是轉學的申請。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後,心才穩定下來一點。
可他還是不放心,他甚至託了關系,找人拿了尺綾他家長的資料,在座位上翻看過後,才定下心來。
就是個普通的年輕人,家裡也很一般,更別說認識教育集團的老總,入股私立小學之類的事情。
大概是他大學時修讀的專業,以及他如今的工作,給了他演戲的自信吧。主任如釋重負地往後一躺,心情瞬間開闊。
這麼大的利益關系,怎麼可能說斷就斷呢,他釋懷地笑了笑,還真被唬住了,果然這兩天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直至那日下午,學校接到一個電話,內容為——
【從今年開始,私立附屬中學與碧才小學的畢業直升名額,由200人減少至50人】
與那天教務處裡的年輕家長,說得一字不漏、不失毫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