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情願下樓的,哥哥老是打擾他看動畫片,明明是最精彩的部分。
尺言問他:“你還想不想去上學。”
主任緊張地聽著,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這小孩就是他的希望。
尺綾在動畫片和養活自己裡斟酌了一下,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想。”
主任提起心,有希望了,真的有希望了。他都快要哭出來了。
尺言繼續問:“那你還想去那間學校上學嗎?”
尺綾領會到意思,這是個比動畫片重要的問題,他開始思考,“唔,”
碧才小學雖然飯很難吃,老師也兇兇的,強迫他寫作業,他還沒能交到好朋友……
主任腦海立馬浮出一眾人對他的斥責陰陽怪氣和冤枉罰站,心裡提前滅了希望的燭火,不可能了,絕對不可能了。
尺綾答:“還行吧。”
主任一愣。他反應過來,差點沒哭出來,立馬對著尺綾深鞠躬:“謝謝,謝謝你尺綾同學。感謝你再次信任我們碧才小學。”
他的眼眶都濕潤了。尺綾看著他,並沒有回應什麼,只是道:“我要繼續去看動畫片。”他噔噔噔再次急匆匆上樓。
主任抓住斜挎在身上的公文包,緊緊地攥了又攥,他不知道自己在慶幸什麼,也不知道在感謝什麼,竟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欣慰感。眼鏡蒙上一層白霧。
他轉身去又對尺言深深鞠躬,尺言將他送到門邊,給他拿了掛衣帽架上的衣服,期間沒有說話。
主任出門,往前走。他走幾步回頭看一眼,門還沒關,尺言站在門邊秉持著禮儀。他眼神中飽含卑微的感激,點點頭告別,垂著淚眼徑直往前走去。
直升名額的削減撤銷了,尺綾也重新去上學。平日裡沒說過話的同學都好奇地湊上來問他去哪裡了,怎麼沒來上學。
尺綾身上有不合格學生標簽,在班級裡的存在感挺高的,雖然大家都不主動和他說話,但對他還是很關心。
他跟同學們說了去動物園玩,去野餐喂鴿子,還拿出這兩天買的玩具給他們看,把新買的巧克力糖分給大家。
同學們崇拜羨慕地看著他,在他們痛苦上課時,這個班上最差的學生居然在外面遊玩度假。他們已經被遊玩的經歷,以及好吃的巧克力糖給俘獲了。
“你餵了多少隻鴿子呀?”
“動物園裡面有什麼?鸚鵡真的會說話嗎?”
“這是你買的紀念品嗎,哇!好可愛!”
班主任和其他老師對他的態度似乎大為轉變,就算他不交作業,他們也不說什麼,更別提斥責辱罵叫家長。盡管如此,尺綾還是保持交作業的習慣,畢竟他還是想做合格的小學生。
但最奇怪的是數學老師,他一直不敢與尺綾對視,又時不時會偷偷瞥尺綾,他有時對尺綾張大著嘴巴,到了嘴邊,卻支支吾吾地一句話不說。尺綾都不知道他想幹嘛。
校園生活變得越來越美好。尺綾交到幾個朋友,也適應了寫作業和上課的節奏。他感覺自己明顯的進步成長。
學校果然是學習的地方。尺綾學到很多新東西,比如怎麼做樹葉書簽,做煎雞蛋,還有種一盆小花。他很高興,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小花終於開花了,尺綾看著黃色的花蕊,他興奮了一陣兒,又突然地想,自己大概已經成為一名合格稱職的小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