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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福玉

福玉公主又揚起一鞭,狠狠拍在地上,指著江宛正欲說話。

江宛卻沒有給她留下開口的機會,義正詞嚴道:“我的夫君為陛下而死,是盡忠於國,我無半句怨言,陛下加恩於我,封我鄭國夫人,我感激涕零,亦惶恐不堪,平日行事從來謹慎,只怕辜負皇恩。”

“公主如今擋了我的車架,虐打我的護衛,屢次出言侮辱我的操守,不知公主是覺得陛下看走了眼,封錯了我?還是覺得我江宛是個讓人踩到頭上還不敢吭聲的?”

福玉公主用鞭頭指著江宛:“勾引我的男人,你就是個賤人!誰要聽你的花言巧語!”

江宛卻不看她,只對車伕厲聲道:“去皇宮,我要遞牌子見陛下,他若不見,我便一頭碰死在華表上,讓天下看看他的小公主是怎麼逼死忠烈遺孀的!”

她疾言厲色,起初是看著車伕範駒,說到後來,幾乎是逼視著那公主。

江宛在賭,賭這位公主長了腦子,懂得權衡利弊,當街打了個誥命,對公主來說或許不是大事,可若這誥命牙齒尖利,隨時會反咬一口,或許就不太值當了。

打老鼠是小事,可傷了公主這尊大玉瓶卻不是小事。

江宛見公主不再叫囂,似有鬆動,又隱約聽見圓哥兒的哭聲已經停了,此時正小聲啜泣著。

她心裡便明白,此時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候,於是緩和了態度道:“公主剛才口口聲聲說我勾引了人,想來大抵是誤會了什麼,我一貫謹守婦道,並未與外男接觸,更別提有私情了,不知公主到底是誤會了我與何人,不妨說個清楚。”

“你……你還狡辯!”公主又揮了一下鞭子,但這回沒衝著人,“就是你,如果你們之間沒有私情,他怎麼會千里迢迢去池州護送你,你那時可不是鄭國夫人!”

“公主何出此言,莫非說的竟是那位魏……魏……”江宛假裝忘記了魏藺的名字,心裡卻罵魏藺外頭欠了情債,莫名其妙還叫她受了連累。

“你不許提他的名字!”公主道!

江宛瞭然道:“魏大人雖護送了我一路,我卻連他的真容也不曾見過,想來魏大人心裡也惦記著公主,才避嫌到了那個地步。”

“是,是嗎?他真的與你……”公主還是有些不信,“可是他怎麼……他從不離京的……”

魏藺竟然從不離京?

江宛直覺這背後還有什麼事,但她眼下卻不好明白地問。

“我雖然不曾與魏大人有過接觸,卻偶然聽他提起過公主,以後若有機會,可與公主詳說。”為了安撫公主,江宛只能睜眼說瞎話。

“他還說起過我?”公主瞪大眼睛。

“自然說起過。”江宛理所當然道,“夜深無眠時,他還看著天邊的月亮,為公主吹過一整夜的笛子。”

這兩位姑娘在聊天時,並沒有注意到,就在江宛馬車後的小巷裡,有兩個牽馬的男人。

“她這編瞎話的本事可真夠高的。”昭王餘蘅道。

魏藺無奈搖頭,露出一絲苦笑。

餘蘅用手肘杵了下他的肚子:“你真吹了一夜的笛子?”

“出門辦差,我怎麼可能帶著笛子。”魏藺道。

“嘖,虧你一聽福玉來找麻煩了,就往這兒趕,沒料到這位鄭國夫人還挺有本事的,你瞧福玉笑得那一臉高興。”餘蘅又杵了他一下。

魏藺繃著臉,往邊上跨了一步:“既然不用幫忙,那咱們也回去吧。”

餘蘅自然沒有二話,只不過上馬前,他又問:“你與那鄭國夫人,可確鑿沒有私情?”

魏藺不語,只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算我失言。”餘蘅莫名笑起來,一夾馬腹,率先衝了出去。

不遠處,兩列禁軍持長槍列陣,攔住了往來的百姓。

餘蘅一面放緩馬速,等禁軍分開百姓,一面嘀咕著:

“福玉這丫頭竟帶了禁軍來清場,倒是出息了。”

福玉公主此時正聽江宛講到,魏藺在驛站裡如何寂然望月,她聽得一顆心都皺在一起,臉也皺在一起,恨不得當即能穿越了時空,衝到滿身冷霜的魏藺面前,告訴她心愛的相平哥哥,她那滿腹的婉轉情思。

“我要去找相平哥哥!現在就去!”福玉公主激動道。

總算是等到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