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霍娘子府裡便不再見葷腥了。
霍忱和江宛自然沒有什麼,倒是程琥多嘴問了一句,問出來家裡有喪事,也就不好意思抱怨了。
因他有傷在身,所以只要有空,江宛都會去探望他,他自己一個人在床上趴著,無聊得很,江宛找他說話,也是陪他解悶。
程琥身體好,天氣又冷,所以傷口並沒有化膿,癒合良好,更因吃得好睡得好,雖然正在養病,但看起來臉色紅潤,精神頭也足,拉著江宛問東問西,最感興趣的還是兵事。
程琥這次定州之行受了不少苦,可這些挫折並沒有打消他上戰場的報國之心。
江宛回身關上程琥房間的門。
“夫人,”丫鬟上來行禮,“當家請你去偏廳找她。”
到了偏廳,見霍娘子支著頭,似有煩心事。
“五姨?”江宛輕輕喊了一聲。
霍娘子見她來了,道:“方才有人送了封信給你。”
說著,霍娘子把一個破了個大洞的信封遞給她。
“這信怎麼……”
“有人把信射上城門,被寧少將軍撿到,見上頭寫著鄭國夫人親啟,所以送來給你。”
江宛也不避諱,直接拆了信。
軟薄的信紙被貫穿,但幸好,扎穿的地方都沒有寫字。
江宛讀了幾行字,臉色便是一變。
“事關重大,我恐怕要去衙門一趟。”
霍娘子問:“何事慌張?”
“回闐想要借兵。”江宛道。
席先生果然去回闐了。
“這封信是席忘餒寫的,應該沒錯。”餘蘅把信紙交給魏藺。
魏藺奇怪他的肯定,但也沒多嘴,直接看了信。
等他讀完,餘蘅便問:“你以為如何。”
魏藺並未多加思索:“借兵,利大於害。”
餘蘅一笑:“若是他與北戎勾結,騙走兵將,趁我軍空虛,一舉攻入城中......”
“殿下擔憂有理。”魏藺道。
餘蘅笑了笑,倒了杯水給江宛,“神遊天外,想什麼呢。”
江宛回過神,喝了口水:“借兵並非長久之計,能騙一時,騙不了一世,席先生不像個目光短淺的人。”
“所以借兵之說應只是託詞,席忘餒應該另有目的。”餘蘅自然而然接過她的話。
江宛挑了挑眉毛:“狐假虎威咯。”
魏藺也回過味兒來了,“這位席先生還真是高招。”
“若借了兵,他們在談判桌上就有了更多籌碼,而最好的籌碼則是回闐已經與大梁結盟。”
“所以,你不準備借兵嗎?”江宛問。
“借啊,為何不借,”餘蘅狡猾一笑,“扶持回闐牽制北戎,不好嗎?”
“可若是後方空虛……”魏藺疑惑。
“都結盟了,這兵力多少何分你我,”餘蘅給他解惑,“所以這兵不借,但也是借了。”
魏藺又問:“若是回闐真的一早與北戎勾結……”
“昨夜呼延律江剛死,北戎又遭羅剎部偷襲,如今北戎當尊二王子為尊,無咎和騎狼沒工夫跟回闐勾結,再者說,結盟不是借兵,不過是我寫上一封信送過去罷了,就算他反悔,也與我們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