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了,看到了,就不能置若罔聞,視若無睹。
她要管這件事,因為她的良心還熱著。
江宛走到孟四小姐面前,孟四咬著唇留了滿臉的淚,哭得一抽一抽的,因為不敢發出聲音,所以臉憋成了醬紫色。
這是個勇敢的小姑娘。
江宛道:“我會放你走,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我見過你,所以你眼前有兩條路,一條,你悄悄回家,就當沒有私奔這回事,另一條,你繼續和王不旱離開,就按你們原來的計劃。”
孟四小姐猶豫了,雖然江宛說會放她走,但她覺得如果選錯了,恐怕還是沒有機會。
孟四猶豫一瞬:“我爹孃……會怎麼樣?”
江宛回頭。
知縣道:“凡殺人案,須上遞州府判處,一般而論,從弟殺兄者,斬。”
“那我選第二條。”孟四小姐道。
“好,你走吧。”
“夫人……”黃步嚴忍不住喊了一聲。
這鄭國夫人怎麼自作主張,明明他剛才都把昭王殿下的計劃原原本本說了,這對淫奔鴛鴦是要留著從那孟二老爺口裡撬出當年真相的,只要孟二敢承認,就當即拿下,畢竟醫館的兩戶人家早有準備,咬死了不承認,嘴硬極了,最好還是從孟二老爺這頭下手。
而且那孟二誣陷侄女與人苟且,把侄女扔進河裡淹死,那他女兒與人私奔,豈不是板上釘釘的不貞不潔,就該把他女兒也扔進河裡,叫鄉里都知道這件醜事。
江宛回頭看他一眼:“一則,她爹孃有罪,可她並不知情,不該被連坐,二則,與我而言,私奔並不是罪……算了,就當她有罪,私奔後的日子必定千難萬難,就當已是懲罰,三則,周大勇是她放出來的,沒有她,周大勇早就死了,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四則,沒有她,你寫封假的認罪書,借兩個衙役分別嚇嚇孟二老爺和二太太,一個招了,另一個肯定也會招,不一定非要四小姐留下。”
再有,這四小姐也不像是受著爹孃寵愛長大的,之前提起她爹時,她眼中隱隱有恨似的,說起她爹殺人,她也不覺得有多意外,說她爹可能要死,她也淡定得很,雖然流了淚,但那眼淚是喜是悲還看不出來。
這時,絳煙道:“夫人,周大勇醒了。”
“此事也該問問周大勇的意思。”
畢竟她不是苦主,不能一味只考慮自己的正義。
出乎江宛意料的是,周大勇也答應讓孟四離開:“夫人不知,四小姐在府裡的日子是最難過的,小時候,二老爺沒有兒子,曾經因為一個遊方道士說四小姐命格妨弟,險些把四小姐摔死在家門口,若非已經故去的老太太攔下來,四小姐早就死了,後來二老爺還曾想偷偷餓死四小姐,唉,四小姐也是個好人,也沒投上好胎,如今跟著不旱跑了,比留在家裡強。”
“今日二老爺夫妻肯定會被繩之以法,你可還有別的願望?”
“小姐是清白的,草民希望夫人能讓村裡人都知道,小姐清清白白,乾乾淨淨,是冤死的。”周大勇道。
“好,我答應你,讓二老爺遊一遍全村,向所有人解釋。”江宛問,“除此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