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不認得的字詞流暢地出現在簡安的筆下,隨著最後一筆落下,這些文字像是有生命一般向上飛去,構成一顆光球浮在空中。
光球呈現人眼適應的亮度,足以照亮後方拉格不懷好意的面容,前路埋伏的人員也無處匿藏。
敵人不再猶豫,伴隨著魔法師的吟唱,一道道尖銳的木刺朝二人襲來,又一一被防禦魔法所擋下。
拉格抽出劍,冷笑道:“繼續攻擊,我倒要看看她在殺了那麼多魔物後還能有多少魔力剩餘。”
前方魔法攻勢不斷,卻被簡安穩穩擋住,後方一道劍風來襲,不等她再寫一道魔法,便被澤菲爾斜刺出來的劍攔住。
他一手拿著刀鞘與對方持劍者過招,一手劈斷飛來箭矢,閃身避開瘋長的樹枝。
而簡安將流動的風聚攏,劃開來勢兇猛的木刺,一根根木刺從中斷開,無力地跌落在簡安前邊。那風並未散去,反而筆直地朝著拉格沖去。
拉格抬手抵擋,卻未能預判到風刃的路線。他虎口破裂,悶哼一聲,換了隻手拿劍。
魔力來源於自然,擁有濕潤泥土與清新樹葉氣息的森林自然適合施展木系與土系魔法。
簡安沒有猶豫,也沒給敵人緩沖的時間。
隨著魔法的施展,前邊土地突然晃動起來,沒有防備的敵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被從裂縫中長出來的藤蔓以及樹木的枝葉捲住,他們的武器則掉進了縫隙中去。
被澤菲爾攔住的人也只是多緩沖了一會,以同樣的方式被制服。
做這一道的,最擅長的就是欺軟怕硬,能屈能伸。見這情景,他們立馬鬼哭狼嚎了起來:“饒命!饒命!是我們一時鬼迷心竅,對您出手。只要您能放過我們,我們能交上所有錢財,改邪歸正!”
他們一改先前那副不懷好意、流裡痞氣的樣子,紛紛顫抖著身子,面露恐慌與諂媚。
拉格垂下眼眸,他那厚重的眼皮掩住惱怒與陰狠的情緒。不管心中什麼樣的情緒發酵,嘴中卻不停求饒:“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等回去奧瑟頓,我們定會遞上謝禮。”
他觀簡安衣著繁複、實力不凡,但年紀不大,而撿魔物屍體、採摘植物與指路的瑣事又幾乎都是澤菲爾在做,於是認定她是涉世未深、出門歷練的貴族小姐。
這樣的人,沒什麼心機,但又善良心軟,容易被哄騙。只要糊弄過她身邊的侍衛,讓她放自己人離去,他們便還能再起,甚至是找人複仇。
澤菲爾挑了挑眉,像拉格這種人,嘴裡十句能有十一句假話。他對此嗤之以鼻,剛想提醒簡安,就見她眉頭微皺,嘴角向下,露出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簡安現在確實很生氣。
她對視線很敏感,先前對方一行人有意無意地將視線從她身上略過時,她就已經察覺到了。不懷好意、流裡流氣的模樣讓她想起上學時路上的混混們。
他們會勾肩搭背,吹著口哨,以討人厭的神情盯著路過的女生看,與身邊人討論過後嘻嘻笑著,嚇得女生們要麼換路走,要麼讓家長來接送。
簡安媽媽要上班,都是由她自己步行上下學,每天回家的必經之路一定會遇上這群人。她低著頭快步走開,離他們遠遠的,卻也攔不住他們打量的視線和笑著的聲音。
每次她都是懷著緊張害怕的心情走過的,即使對方並未對她造成實質威脅,卻也能留下心理陰影。她到後面幹脆是繞遠路走,即使那真的要繞很大一個圈子。
最後那群人被家長舉報反映了。他們在老師面前就是這般求饒討好,一個個流著淚承諾下次再也不這樣,然後換條更遠的街道徘徊。
簡安已經見識了那群混混脆弱不堪的承諾,她以同等的目光審判眼前的傭兵。
[我能給他們什麼樣的懲罰] 她問。
澤菲爾有點意外,更欣慰於她這不會被壞人騙的性格。但是,這種事就不必她親自做了。
他笑著說:“他們有不少仇人,你看那邊快過來的一群人,正好被他們搶過戰利品。”
他頷首示意走過來的另一群傭兵,新面孔的到來讓拉格等人面色灰敗,畢竟比起一個小女孩來,老仇人顯然並不會放過他們這時的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