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攙扶著走出酒肆,穿過幾條街,終於抵達望府。
小廝輕輕推開院門,兩人疾步穿過小穿堂,匆匆踏上抄手遊廊,眼前豁然開朗。
醉酒的望夫光嘴裡含糊不清地呢喃著:“....沒了,一切都沒了....”
梵音趕忙俯身傾聽,只見他淚水如決堤的洪流般洶湧而出,順著眼角滾滾而落。
小廝也猛地跟著抽抽搭搭地啜泣起來。
梵音狀似憐惜,詢問道:“望兄是因桃源居一事才如此痛苦嗎?”
小廝一邊抹著如泉湧般的眼淚,一邊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般小聲回道:“是啊。自從桃源居出了事,我家主人便整日以淚洗面,傷心欲絕。”
梵音隨口應著,眼尾瞟了瞟站在一旁,發現窗臺下竟擺放著黃梨木小楊花梳妝臺,正中鑲著團扇大小的西洋鏡。
她的心砰砰狂跳,開口試探:“我聽聞桃源居是柳家小姐請的望兄,莫不是……望兄和柳小姐是情人?”
小廝臉色驟變,厲聲道:“我家主人和柳家小姐只是普通好友,再無其他!”
梵音敷衍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看似漫不經心地欣賞著屋內裝潢,眸中精芒微閃:“實在抱歉,我這會兒餓得頭暈眼花,能否勞煩廚房做些吃食?”
語罷身子一軟捂著肚子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
小廝有點尷尬地抓了抓頭,臉上滿是猶豫之色:“好的,小姐可否先移步至正堂稍候片刻?”
梵音身子一僵,強裝鎮定,面帶關懷道:“我看望兄狀態極差,這庭院中也不見其他僕役。
我既已叨擾索要飯食,就在此替你照看一二如何?”說完便快步走到床榻一旁,匆忙拿起桌上現有的帕巾為其擦汗。
小廝心想這位女子定是愛慕主人,略微放鬆警惕後道:“多謝小姐。”
待小廝一走,梵音趕忙走向梳妝臺一看。果不其然有不少女子的胭脂水粉,其中一個木匣隱隱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詭異妖氣。
“蹬、蹬、蹬!”
急促的腳步聲如鼓點傳來,梵音慌亂中趕忙抽出兩三張,用手帕胡亂包住塞到懷裡。
小廝火急火燎地端著一碗水煮麵飛奔而至,“小姐,吃食來了。”
小廝遠遠沒看到床榻之上有人,心急如焚地急匆匆跑來。
梵音唇邊雖掛著一抹微笑,但眸中卻毫無笑意,“我見望兄酒醉難受得厲害,便想著用濕巾給他擦拭一番,沒想到你來得如此迅速。”
小廝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解釋:“怕怠慢了小姐,便催著夥夫趕緊做,免得讓小姐餓暈了。”
梵音將濕帕巾遞給小廝,雙手接過木盤,木盤上灑了不少湯水。
她暗自叫苦,不得不說這位小廝果然謹慎,差點就露餡了。強忍著飽脹感將這一碗清湯寡水的面硬吞了下去。
“多謝款待。我看望兄今夜怕是醒不過來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亥時時分,夜色如墨。
“柳管家,我想去二夫人及小公子的寢居,可否叫上二夫人及小公子的婢女一起,我也正好有要事相詢。”
柳管家的眼神瞬間閃過一絲慌亂與不自然,領著梵音走向內院。轉身給梵音介紹:“這是二夫人的婢女,小荷。還有這位,是小公子的婢女,阿銀。”
兩位婢女戰戰兢兢地齊聲說道:“見過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