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宏偉的寺廟坐落在一片鬱郁蔥蔥的山林之間,朱紅色的院牆在綠樹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莊重。
寺前的石階層層疊疊,一直延伸到山腳下,曾經這裡人來人往,香客們懷著虔誠的心拾級而上。
如今,石階上卻布滿了灰塵,少有人跡。寺門高大而厚重,上面的銅環散發著古樸的光澤,可如今門可羅雀,顯得格外冷清。
走進寺內,大雄寶殿莊嚴肅穆,飛簷鬥拱,雕樑畫棟,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精湛的工藝。
殿內供奉著巨大的佛像,佛像慈眉善目,寶相莊嚴,可往日香煙繚繞的景象已不複存在,香爐裡的香灰都已冷卻。
殘陽透過漏窗斜斜切過彩繪斑駁的樑柱,浮塵在光束中游弋如萬千佛國微塵,香案上冷透的香灰裡斜插著半截斷香,焦黑的裂痕像道未解的讖語。
梵音嘆息道:“看來是受劉相府一案的影響,以香火鼎盛聞名的大佛寺如今居然門可羅雀。”
前往大佛寺途中便有不少訊息,比如說大佛寺因劉相府一案被暗影寺調查,被迫遣散了寺內所有人,唯獨僅剩一人還獨守大佛寺。
那個人就是大佛寺方丈——瞭然大師,同時也是流言蜚語中的那個人。
她微微皺著眉頭,臉上滿是感慨,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惋惜。
沈觀凝目看她,語有深意地道:“流言蜚語可將白幻化成黑,也可將黑幻化成白。”
梵音只覺得他的神情極為平靜,口氣也很淡然,但她卻從中感受到凝重的悲涼。雖然此話看似在評價大佛寺,可又像是在暗示其他事。
她目光閃動,掩住眸中升起的同情之色,輕輕咬了咬下唇,淡淡道:“是黑是白得查了才知,走吧。”
說罷,她率先朝著大雄寶殿走去,沈觀則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只見大雄寶殿下有位看似像得道高人的大師正在盤腿打坐,他面容清癯,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卻無損他的祥和氣質。
他的眉毛如霜雪般潔白,長長的眉梢微微下垂,透著幾分慈悲。雙眸微閉,眼瞼下的眼珠偶爾輕輕轉動,似在體悟著佛理的玄妙。
他的神情極為專注,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世界裡,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唯有那平和的神態,讓人感受到他內心的寧靜。
原本諸多施主跪伏的蒲團如今全是流浪貓蜷伏取暖中,似乎都在聽其念經,這些流浪貓或眯著眼,或輕輕晃動著尾巴,在大師的誦經聲中顯得格外溫順。
梵音朝著大雄寶殿下盤腿念經者問道:“請問可是瞭然大師?”
瞭然大師緩緩抬眼,目光如平靜的湖面,波瀾不驚,淡淡道:“可是定律司之人因劉相府一案前來問詢?”
他的眼神中透著洞悉一切的睿智,臉上依舊是那副平和的模樣。
梵音微微頷首,露出贊賞的神色,仿若情不自禁般誇獎道:“正是。不愧是瞭然大師,此行確實是為劉相府一案前來問詢。”
瞭然大師微微頷首,動作輕柔而沉穩,起身擺了擺衣袖,那衣袖仿若雲朵般輕輕飄動,道:“兩位施主,這邊請。”
他的聲音低沉而醇厚,如同古寺中的鐘聲,帶著幾分悠長。
“喵嗚……”
蒲團上的貓咪們皆睜開眼睛,原本慵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靈動,舒展著身子,搖了搖頭,作勢要跟上的模樣,嘴裡還發出叫聲。
瞭然大師卻轉身,神色溫和卻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道:“莫跟。”
他輕輕擺了擺手,像是在安撫這些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