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卿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昨日救火時灼傷的水泡在繃帶下迸裂。
他盯著烏扶搖抹額中央那顆暗紅的瑪瑙,咬緊牙口:“今日多謝烏提督教誨。這筆賬,來日我必定會報答一二。”
林少卿刻意將教誨和報答念重,眾人皆知並非字面意思。
“不送!”
梵音和梵雪默默跟在林少卿身後,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語。
梵音神色凝重,心中不斷思索著案件的種種細節,試圖找出那被遺漏的關鍵線索;
梵雪則一臉憤憤不平,暗暗發誓一定要將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而林少卿,面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心中既有對案件陷入僵局的懊惱,又有對烏提督羞辱的憤怒。
他如今只想要回到大理寺,重新梳理這一團亂麻般的案件。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剛一腳踏入大理寺大廳,便瞧見那四名護衛齊刷刷地跪在地上。
林少卿劍眉緊蹙,滿是血絲的眼眸中燃燒著怒火。
“我讓你們跪了嗎?”
他厲聲道:“跪有用嗎!吳仵作能活過來嗎?”
梵音和梵雪也跟著走進大廳,二人下意識地朝大廳右側望去,只見伏禦和元瑾軒也在現場。
他們二人目光觸及梵音和梵雪後,默默朝著她們走來。
那四名護衛只是一味地跪在那裡,低著頭,額頭幾乎貼到了地面,大氣都不敢出,現場一片死寂。
“啪!”
林少卿猛地一拍椅子扶手,脖子上的青筋因憤怒而暴起,怒聲喝道:“我讓你們說話,耳朵都聾了嗎?讓你們看守,結果呢?”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裡回蕩,震得人耳膜生疼。
梵音等人也皆沉默,吳仵作本來是有力證人,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們定罪之人,可偏偏卻臨到關頭死在大理寺。
為首的護衛身子猛地一顫,臉上滿是驚恐之色,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地開口。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抬眼觀察林少卿的神色:“大人,我們……我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聳動,似是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恐懼與愧疚:“等我們醒來的時候,吳仵作的房門大開著,我們就感覺情況不妙,沖進去一看……”
“吳仵作他……他已經沒了呼吸……”
林少卿只覺得寒意是從背脊的底端慢慢升起來的,仿若有一根寒刺吐著死亡的黑暗煞氣直磣入肌膚,使得他周身寒毛直堅,幾欲忘記呼吸。
須臾,他像是恢複了過來。
望著顫顫巍巍的四個護衛嘆了口氣,問道:“那你們在昏迷之前,有沒有察覺到任何可疑的跡象?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