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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城南街
蔣望舒從高鐵站出來的時候,是早上五點多,高鐵站裡頭、高鐵站外面,全是空蕩蕩的,只有零星幾人。
平南的高鐵站本就小而偏僻,平時也大部分只有平南人歸家時才會在這落地,更別說現在並不是什麼節假日,時間也很早,外面天都還沒亮,所以這兒自然冷清。
高鐵到達平南站的時候,也只有幾個人從出站口出來,列車短暫地在站臺停留了一會,然後便開走,疾馳往下一程。
而平南,只是車上大部分人的途徑站,只有零星幾人和她一樣,在這有些破舊的高鐵站出來,只是為了歸鄉。
只不過再怎麼樣,從小在這小小城鎮生根長大的人歸鄉,總該有親戚朋友來接,就像是與她前前後後走出出站口的人一樣。
但是蔣望舒沒有。
蔣望舒拖著一個 24 寸的黑色行李箱,在高鐵站旁邊的公交站臺坐下,等著六點發車的早班公交。
早上五點多的平南打不到滴滴,她也不想費這個錢。平南到她家附近將五六公裡的距離,坐公交五塊錢一趟,打個車要二三十。
蔣望舒節儉慣了,之前她在花城獨自生活的時候,就算快要遲到也不願意打車,寧願去擠傳說中鞋子都會被擠掉的 3 號線地鐵。
也不是沒錢,支付寶每個月都會定時接收到蔣暨打來的錢,只不過她從來不動他打來的錢,她怎麼有臉花他的錢呢。
他們倆微信聊天框的聊天記錄幾乎為零,只有大概一個月一次的通話記錄,每次蔣望舒收到他的打款,她就會打個電話給他。
只不過通話時長每次都不超過一分鐘,兩個人都沒什麼話講,除了問問吃飯沒,天氣冷不冷,就只能聽著手機聽筒發出的微弱“滋滋”聲。
到最後她連一句“謝謝哥”都說不出口。
蔣暨今天也沒有來接她。
她慶幸今天蔣暨確實不可能抽出身過來高鐵站接她,這樣她就不用去猜測他到底是真的不想來,還是隻是找藉口。否則要是他可以,卻又沒有來,那她可能才會真的很難過。
雖然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立場去難過了。
是她欠蔣暨的,他對她什麼態度都應該。
蔣望舒圍緊了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微微張口時空中有一團從她口中騰升而起的白霧,從前在這生活過十幾年,她好像還是不太適應平南濕冷的天氣。
她忽而感覺自己的膝蓋在隱隱作痛。
明明雙腿包裹在不薄的羊毛褲下,按理來說足夠禦寒,可是一陣風吹過時,她卻還總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微微的抖。
已經三月中,平南的春天到了沒有?
蔣望舒有些恍惚,她晚上從花城過來,此時的花城已經春暖花開了,平南高鐵站外頭種的樹枝丫還是光禿禿的,樹幹上刷著白色的漆,用來給冬天的樹保暖。
公交緩緩駛到她面前,蔣望舒抬著自己的行李箱艱難地上去,把行李箱擱在自己的腿側借力。行李箱的輪子印過她白色的羊毛褲,在那上頭落下一道黑色的痕跡。
蔣望舒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張五塊錢的紙幣,放進車頭透明的盒子裡。
好可惜,花城的地鐵卡在平南不能用,她之前為了圖方便,在裡面充了不少錢,現在裡面好像還有五十幾塊錢。
以後估計也用不了了。
“去哪塊啊妹?”司機操著一口夾著方言的普通話問她。
她恍惚了一秒,然後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回答:“去城南街。”
公交車開動前,她遙遙地看了一眼破舊的平南高鐵站,建築物上紅色的字顏色因為時間久遠,已經基本褪去了,淡到幾乎要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那她呢?那些在平南的記憶,也能淡去嗎?
難道因為蔣壯死了,這些痛苦的、骯髒的、惡心的記憶,就也會跟著淡去嗎?
算了。
蔣望舒輕輕扯了扯唇角,像在嘲諷,又像是在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