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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來(正文完)

蔣暨說不出話來,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了一樣,沉默了好久,他才壓抑住激蕩的心髒,啞著聲音在她耳邊喚她“月亮”,他喚一聲,她就應一聲。

他不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擁著她。

大概是早上太累,蔣望舒被他託在懷裡搖著搖著,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蔣暨輕手輕腳地把她抱到樓上的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然後才小心翼翼地下樓,開啟那盒已經快涼了的炒飯。

吃著吃著,他就抑不住嘴角的笑容。蔣暨在心裡罵自己不是東西,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笑呢?但是一想到蔣望舒剛剛說的話,他卻怎麼也壓抑不了情緒。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蔣暨怕吵到蔣望舒睡覺,趕緊拿過來點了接通,接通之後他才發現這是蔣望舒落在樓下的手機,來電顯示是“盈姐”。

蔣暨還沒來得及開口,聽筒裡面已經傳來了宋盈的聲音,她的語氣沒有平時懶洋洋的意味,難得有幾分嚴肅:“喂,望舒,你和蔣暨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鬧這麼大?鬧得我都聽說了。”

蔣暨聲音淡淡:“我是蔣暨。”

宋盈的語氣一下子就變了:“得,聽你這語氣應該沒什麼事。望舒沒有心情不好吧?”

蔣暨淡聲回道:“沒事,她下午會按時過去上班。”

宋盈煩躁地“嘖”了一聲:“我又沒問這個!嘖!算了算了,我下午自己和她說!對了——你們要好好在一起啊,我見著你們第一眼就覺得絕配。記得對望舒好點啊。”

然後“嘟”地一聲,她把電話給結束通話了。

蔣暨看了眼被結束通話的電話,心又放下了一些。至少蔣望舒過去上班的時候,不用聽那些閑言碎語。

蔣暨在樓下又坐了一會,想了想,他輕手輕腳地出了一趟門,帶回來了一堆玫瑰種子。他想,陽臺要種,門口要種,他們房間的窗臺也要種,等到明年春天玫瑰花就能開得很好,家裡到處都會是漂亮的花,至少比那束玫瑰花要絢爛漂亮。

家裡零零碎碎種了一些綠植,是蔣望舒回家之前他在這家店買的,他想著家裡太暗,要多點綠植點綴,看起來才比較亮堂。此刻他又踏進這家店裡,店主如往常一樣給他挑著花,只不過神情有些猶猶豫豫。

等到蔣暨買完要走的時候,他才叫住他:“誒,阿暨,我聽我老婆說......說你和你妹妹......”

“嗯,”蔣暨臉色平常地應下,語氣坦蕩得倒是讓老闆有些無措:“怎麼了?”

“......也沒什麼。”老闆猶豫幾秒,嘆口氣,拍了拍蔣暨的肩。整個平南都知道蔣暨兄妹倆不容易,也知道蔣暨老實又人好,不知道順手幫過多少人。他們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要談戀愛談就是了,外人說到底也是外人,不應該去說什麼。

蔣暨到家的時候,蔣望舒還在睡覺。他輕手輕腳地上樓看她,蔣望舒睡相不太老實,此刻已經把被子踢到肚子那裡了。蔣暨嘆了一口氣,幫她重新把被子掖好,又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才起身去陽臺種花。

蔣望舒醒過來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陽臺有一些細微的聲響。她披上外套,推開陽臺的門,疑惑地看向一隻手滿手都是泥土,另一隻手包著紗布,有些滑稽地垂在身側的人:“哥?你在幹嘛?”

蔣暨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種花。”

蔣望舒故作平靜地“哦”了一聲,臉上有些壓抑不住笑意:“那你種,我要去上班了。”

蔣暨起身:“我送你去。”

蔣望舒知道,他大概是想和自己走過去上班。蔣暨總是不放心她,小時候也是,現在也是。蔣望舒沒有勸阻,只是看著蔣暨把手沖洗幹淨,然後跟在他身後下樓。

兩人站在玄關處換鞋,蔣望舒穿好了鞋子,站在門口跺了跺腳,還是覺得不舒服,於是開口自然地和蔣暨說話:“哥,幫我拉一下秋褲,縮上去了。”

蔣暨在她身前蹲下,一邊幫她把褲腳整理好,一邊和她講話:“天氣暖和了許多,再過幾天,估計就不用穿秋褲了。”

蔣望舒有些恍惚地抬頭,她一眼望到巷子口種的那顆大樹,樹肚上的白色油漆還在,只不過枝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再是光禿禿的,已經長出了新芽。

這時候隔壁鄰居的門“吱呀”一聲響了,蔣望舒沒有動,她看向鄰居的方向,阿姨從門裡出來,見著他們站在門口,自然地和他們打招呼:“阿妹要去上班啦?”

蔣望舒點點頭說“是”。

她的手指微微地蜷縮了起來,雖然說不在乎,可說到底也是有一些介意的。阿姨臉色平常,一邊換鞋一邊同他們搭話:“我都聽說啦,挺好的,知根知底,還省了相親的功夫,多好。”

蔣望舒愣了一下。

阿姨抬頭沖他們友善的笑:“結婚記得叫阿姨去啊,這麼多年的鄰居啦。”

蔣望舒愣愣地看著她,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蔣暨先禮貌地應了下來,他客氣地點點頭,跟阿姨說“一定的”。

再和蔣暨並肩走在街上的時候,他們仍然牽著手。偶爾有人看他們一眼,或者奇怪,或者訝異,或者平常,或者友善。蔣望舒沒有多注意,只是想到阿姨的話,想到宋盈的電話,然後後知後覺,平南好像真的變得暖和了起來。

春天要來了吧。

雖然平南的春天總是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