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什麼?”
原先緊張尷尬的心,被這個小插曲攪成了一團鬆散的雲,讓程荀又有了破罐子破摔地沖動,反正大不了就跟著他走或者異地戀。
倆人對視著,忽地就隔著地上一堆薯片殘屍一起放聲笑出來。
“有壓強差呀笨蛋!”程荀伸手把掉落在他頭頂的薯片碎片清理下來。
她這下是看出來那幾壺酒讓明琮上頭了,也不敢讓他亂跑,把他推到路旁的樹下:“你在這等我,別動!我去旁邊借個掃把。”
“喔......”酒精把明琮的尾音拖得很長很長,他乖乖地蹲在樹下,仰著頭看程荀:“那你要記得來接我。”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落在明琮的睫毛上。
那睫毛撲閃撲閃的,把程荀的指尖變得很癢很癢。
這人說著她睫毛長,卻沒發現自己的睫毛也怪長的,都能把她扇迷糊了。
程荀沒忍住,伸手摸了摸明琮翹起來的捲毛。
指尖緩慢移動,觸到了他的眉毛,再到她最想摸的睫毛。
像摸一隻小狗,給小狗擼擼毛。
看著這人充分信任的模樣,眼睛都不閉,仍是這樣直愣愣地看著她,程荀心癢得厲害。
食指落在了明琮的嘴唇上。
他的嘴唇很厚,按照老人的話說,看著就不是薄情樣。
噶曲紮的午後很靜謐,本就安靜的村莊更是陷入了昏t睡。
漫長街道上就只有他們二人。
而此刻,被樹葉籠罩著,誰也不想說話。
程荀明明沒沾一滴酒,卻覺得那酒意正從明琮嘴中蔓延到自己身上。
不遠處突然傳來聲狗叫,打破了這幾分鐘的僵持。
程荀這才反應過來,快速收了手,又拍拍明琮的頭頂,才跑去隔壁借掃把。
明琮有些蹲不住,挪到了路邊石子堆砌的臺子上,一隻手撐在膝蓋上將他暈乎乎的腦袋抬起。
視線正好能一直落在不遠處的程荀身上。
他這下是真感覺到自己喝得有點多。
剛剛程荀的手落在自己臉上的時候,他想幹很多事。
如果那隻手再停留一會,或許他就會站起來做點什麼了。
腦子裡開始回想撕開薯片時,程荀想和自己說什麼?
明琮努力從記憶裡扒拉出關鍵詞,隨後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啟了備忘錄,認真敲打下了一些詞語。
他怕他馬上就要忘記自己想說的事。
備忘錄越寫越長,等到程荀收拾完地面上的垃圾,再次回到明琮面前時,他各個詞語前面的時間線都快來到五年後。
程荀覺得現在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好時間,面對著一個小醉鬼,恐怕連她說了什麼都沒聽清。
“走吧,我不想吃了,帶你回去。”程荀停在了明琮前面一步的位置,朝他伸出手,想要拉他起身。
明琮將手搭在了她掌心,卻沒動彈。
反作用力將程荀又往他方向挪了幾分。
他仰著頭看她,語氣和他緊握住她手的力度一樣堅定:“你去哪,我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