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箏依然很鎮定,沒有感受到絲毫威脅一般,說道,“暗夜,目前我們不必談及這些,你只需知道我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
“從我們之前的合作裡,你就應該看得出來。”
盛瀾山知道他說起的合作,是指程江平的那次任務。
為了接近雷坤,他假扮為大火中死裡逃生的程江平。而一開始能讓他取得雷坤信任的人,就是吳箏。
當時是吳箏配合著他演了一場戲,從而讓謹慎做事的雷坤對他放下 了戒心。
想起那次合作,盛瀾山稍微降低了一點對吳箏的防備之心。
吳箏繼續勸他道,“暗夜,你佈局了這麼多,卻僅僅是殺死了林無痕,你真的甘心嗎?”
而在盛瀾山聽來,只是又一個問他‘甘不甘心’的人出現了,又一個像孟琅生一樣用仇恨引誘他的人出現了。
吳箏仍要說服他到最後,“你應該明白,僅僅是殺了林無痕,他所做的一切依然無法得到應有的審判。”
“為什麼你不能相信公正,相信法律,相信林無痕的罪行一定會有昭告天下的一天?”
這兩句話讓盛瀾山察覺出了異樣。
現在吳箏所說的話,不像一個黑幫老大會說出來的。
盛瀾山又重拾起了他曾經有過的疑心,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這一次吳箏回答他,他只是希望林無痕身敗名裂諸如此類的話,那盛瀾山一定立刻結束通話這通電話。
但吳箏選擇跟他說了實話,回答他,“我的目的只有一個,讓臨城的天,徹底亮起來。”
這一句話,在一瞬間也把盛瀾山內心某處點亮了。
吳箏的真實身份已經不言而喻了,盛瀾山也清楚地意識到,吳箏和孟琅生不是一樣的人。
等了許久,吳箏只聽到盛瀾山回應一句,“我知道了。”
卻還不知道他是否已經同意。
事實是,此時的盛瀾山已經開始考慮。他在心裡衡量著,如果按照現在的佈局,讓顧義勇殺死林無痕,那林無痕距離死期還會有一個月。
如果和吳箏合作,也許不用多久,林無痕就會落入警方的手中……然後可能就像吳箏描述的那樣,被律法懲處,罪行昭然於世……
從而還他的父親一個清白……
盛瀾山沒有說出他最後的決定,又問吳箏,“你說你認識我母親,這件事是真的嗎?還是你為了騙我入局說出的謊話?”
吳箏託孟隨意傳來的話,盛瀾山始終不敢相信,因為在他的母親去世的十五年裡,從來沒有所謂的舊友聯系過他。
他早就不期待還有多少人記得他的母親……
吳箏卻語氣十分堅定地回答他,“不,我真的認識你的母親。”
盛瀾山不自覺地摒住了呼吸,想再問一次,是不是真的……
而吳箏直接和他說起了過去,“二十年多年前,有一個殺手在首京現身。他為了殺死名單裡的一個人,來到了一場鋼琴演奏會上。”
“當時,臺上的表演者就是你的母親。”
“殺手聽見了琴聲,望向了舞臺,他的目光被臺上的表演者吸引。眼前的任務突然變得不再重要,他停下來欣賞完了那場演奏會。”
“而當時被他追擊的目標僥幸脫險。”
鋼琴演奏會……
盛瀾山記得父母的相識,也是在一場鋼琴演奏會上。
父親同樣是被臺上的母親吸引,於是對母親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父親經常說,臺上演奏的母親,有著讓人移不開目光的能力。
因此,盛瀾山暫且相信吳箏說的這個故事,猜測道,“難道你是……”
吳箏完全不否認,回道,“沒錯,我就是當時被殺手追擊的目標,因為你母親的出現,我活著走出了那場鋼琴演奏會。”
“雖然她不曾真正幫助我,但她確確實實救了我一條命。”
他說著嘆息了一聲,“這份恩情,我過了很多年才知道,一直沒有機會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