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滿樓只好像只小海豹似的,鼓掌誇贊炫耀的老父親,“您好厲害。”
心裡卻很明白,申屠依舊沒有把同命咒改造成功,只分擔了風眠一半的痛苦。
因為風眠認出了同命咒,只當是凡夫俗子一片深愛之心,窮盡所能為他尋來的。
風眠知道他的孩子天賦肯定很好,它賦予“母體”的痛苦,豈是凡人能承受的?遂暗中破壞了玉石上銘刻的咒語。
誰料申屠也是戀愛腦發作,早已改進了同命咒,甚至捨不得風眠痛一點。
所以風眠的小動作,不過是讓原本能分擔全部痛苦的同命咒,變回了只能分擔一半痛苦的同命咒罷了。
是故,風滿樓的出生讓申屠倒退了一千年修為,也讓風眠損失了一千年修為。
但“申無命出生消耗仙尊一千年修為”的事實,也足夠讓謝長安震驚:“一千年!”
狂沙娘娘為了誕下狂瀾生修為倒退,他們江南的仙尊亦捨得為孩子如此付出……他們為了下一代,竟然都苦心孤詣至此!
都是狠人。謝長安開始後悔自己上了仙尊父子的賊船。
仙尊與魔尊是天才,他們的孩子也是天才。
更不要說這修真界近些年愈發人才濟濟,能追平甚至超越二位少主的強者也不在少數。
這樣一群強無敵的修士稍有齷齪,修真界真得會生靈塗炭吧?
如同申無命還有狂瀾生一般的先例,修真界也是有的。
數萬年前,江南也有位女仙尊,三千歲上下得了一房老來女,修為倒退了六百年。
而那位出生就萬眾矚目的女仙尊之女,卻沒有接替她母親的仙尊之位。
她飛升比她的母親還早了一百多年。
如今的少主還有狂瀾生,只怕會比那位女仙尊之女天賦更好,修煉得更快。
“不可思議。”謝長安低聲說,“您的條件已經足夠好,也有個好母親的狂瀾生且不提,無涯觀的言說還有靈宗的文軒,他們是如何能越過您二位的?”
那兩位在無涯觀還有靈宗嶄露頭角前,究竟有何來歷,給謝長安科普修真界常識的長生和尚也不知道。
但偏偏他們都勝過了二位少主,甚至讓仙尊還有魔尊放棄讓親子繼承衣缽,丟擲了聯姻的橄欖枝!
謝長安冷不丁被風滿樓彈了個腦瓜崩:
“這有什麼稀奇的?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天才,所以世界上有天才超過我,並不奇怪。
所以才要學會時刻謙遜待人啊,徒兒。”
謝長安連聲稱是。
風滿樓拍手,又道:
“現在給我‘母親’糕點做完了,閑聊時間也結束了,我們同往蒼嘉城去,現在我給你佈置些任務,聽好……”
……
“滴答,滴答。”
清晨的露水從細長草葉上往下落,碾碎在泥土裡,沾濕人衣。
周延昭正盤腿坐在墨齋門口的空地上,五心向天,爭分奪秒地開始修煉,不肯放棄修煉的碎片時間。
在毗鄰這片無主草地的不遠處,一間店鋪的大門上掛著“墨齋”二字的牌匾,屋外的裝潢青瓦白牆,是無雙鎮風景裡的一部分。
涼風習習。
來人的腳步聲很輕,但並未入定的周延昭睜開了雙眼。
是印象中熟悉的青年,白發碧瞳。他連忙靈巧地跳起來,“少主。”
周延昭不想被風滿樓誤會自己工作摸魚,又忙不疊地解釋,“墨齋沒有開門,我只得在這邊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