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開一些,自己伸手揉了揉眼。
寇遠洲手裡一個工作平板。他一邊低頭看檔案,一邊時不時出聲詢問一句前座的人工作事宜。
前排也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哥公司的司機,一個是助理。前後排的兩人一問一答,無形間有種工作多年培養的默契。
寇遠洲老家就是醫療健康行業的。他在國外修的數學和計算機碩士學位。在結束實習後,他除了接班自家公司的一部分業務之外,後來還自己出來創立了源遠智慧,成為今年市場上表現亮眼的一匹黑馬。
在前些年a省擴大外資醫療開放的環境下,其推出的輔助診斷系統如今已經與不少私立醫院建立合作,主要輔助病理分析和疾病的早期篩查。他就是那種是二代界內鋒芒畢露風頭無兩的青年才俊。
助理是從寇遠洲進公司就開始跟他共事的工作夥伴,有著幹練沉穩的性格,一絲不茍的工作態度。
是自動和喬沅隔絕了的正經的職場工作氛圍。
反正以往這種時候邊緣人喬沅也會扭頭看著車窗外,自覺地對著一路倒退的風景發呆。
所以現在大概也是沒什麼區別的。從剛才起他像是在走神。人趴在那,一動不動。
一隻大手從他後面伸出,十分自然熟稔地摸摸他被風吹得發涼的臉,直接順勢覆蓋住,變成喬沅的口罩,把他的呼吸捂住在手心裡。
他仗著手大就這麼包住喬沅下半張臉,有種無形的壓力直將人往後帶。
喬沅歪頭躲著他的手,像擺脫管教的小孩。動作間他的臉蹭到男人手腕間的佛珠,烏潤的檀木珠子就在他面板上一滾。
就像喬沅有一櫃子的監測手錶一樣,寇遠洲有無數條這樣的佛珠。
有些是千裡迢迢從西藏求的,有些又是從寺廟裡各種鼎鼎有名的大師那兒求的。
只能說,人這一輩子但凡生過一次病就知道了,作為病人家屬是什麼心情。他們已經不能再連這點信仰和依託都沒有了。
如今的寇遠洲也是偶爾才戴佛珠。原因是喬沅不喜歡。
這會在他明明無事發生的日子裡也時刻提醒寇遠洲他是個病人。
“別吹風。”此時喬沅就聽寇遠洲一邊看平板一邊說。
寇遠洲身側還放著去醫院時會帶的檢查包,裡面除了病歷本等檢查需要的各種資料,還有喬沅的外出用品,點心和水,林林總總。
喬沅就看見,隨著寇遠洲發話,自己這邊的車窗隨著緩緩升起,替他關上了車窗。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寇遠洲眼睛看著檔案,他的手還抓著喬沅的臉不放。喬沅一頓,他扭頭看了洲哥的側臉一眼,神色如常。
“快到了。”
坐在喬沅前面,副駕上的人也適時出聲。
是低緩舒適的偏中性聲線。喬沅的注意力便轉移到前排,一頭黑發紮著利落長低馬尾、側臉幹淨漂亮的助理身上。
小月姐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個很厲害的人。
據說當初還是寇遠洲剛進公司實習時的前輩,現在在寇遠洲身邊工作。多年來一直是他最信實得力的工作夥伴之一。
你不得不承認世上有些人就是高能量高強度的存在,工作才是他們的多巴胺。小月姐給人的印象是永遠精練強幹,一絲不茍的。
雖然人冷話少,但她對喬沅很好是真的。
醫院快到了,喬沅也不再執著窗外,他人也坐直了。
不愧是小月姐,氣場還是如此強大。
也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據傳是曾經跟寇遠洲有過一段的人。
洲哥身邊的朋友謝遷,喬沅記得他曾經就說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