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被咬,又怕他被咬了不敢說。
他手心裡盛放著的那雙溫順的小白手輕輕一動。
就著這個被他捧著的姿勢,喬沅抬起頭看他。
剔透美麗的眼睛下方點綴兩顆精緻的小痣。喬沅睜著那雙大眼睛無言地望著他,靜靜說出一句:
“我住宿之後再也不用你管。這樣你就不用再擔心我了。”
寇遠洲一動不動。
是這樣的,自那件事之後他經常會幻聽喬沅的聲音。所以這一秒寇遠洲還以為是自己幻聽。
但現實中他又清楚地知道那並不是。
不管暗處如何蘊蓄著一場怎樣的暴風雨,而反常地,他說話的聲音卻與之相反地,越發溫柔和緩起來。
“圓圓。”
寇遠洲:“還記得你以前在浴室裡摔了一跤麼?”
似乎是想起當時喬沅那樣可憐又那樣可愛的慘狀。他黑眸裡含著一種疼惜的笑意:“我從沒見你哭得那麼厲害過,那天嚎的,整棟樓都要聽見了。連我把你抱起來了都沒有發現,到了醫院又開始哭。”
後來喬沅自己檢查完沒事後,出來看見他包著紗布的手,又爆哭了一場的事就更加不必說了。
也不知道眼淚怎麼這麼多。
這還已經是一切事畢之後他們才敢讓喬沅進來從而看見的,再此之前周圍人都是又避著又哄著,知道喬沅看見他哥的手後會有這可以預見的一遭。
但即使如此還是避免不了,喬沅仍然抱著洲哥的手哭得很厲害。
最後還得是寇遠洲安撫。
……
喬沅是無法沒有他的。
在以前這個從來毋庸置疑也不必需要刻意去關注的事實,卻在最近短短幾個星期內,被他確認了又確認。
因為不管如何長大,喬沅最終都會明白一個道理:他們兩個,是共生的關系。
他說起從前的事情來。喬沅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放在洲哥手心裡的雙手緊繃了幾分。
寇遠洲抬眼看他,問:“萬一你這一次也受傷了呢?”
喬沅說:“受傷了就受傷了。”
這話太過離奇。連寇遠洲臉上也出現明顯愣住的神色。
什麼叫做,受傷就受傷?
要知道喬沅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身體傷害,要平平安安、無災無病地長大。
這樣離經叛道的話對他們家而言未免有些太過。
到底是誰,在教一個有先心病的孩子說這種話?
而且是從他親口說出。眼前這一切都讓寇遠洲感到莫名荒謬。
喬沅不是沒有過犯倔的時候。
但他此時此刻分明是一種寇遠洲從未在這孩子身上見過的眼神。那些寇遠洲通通當做是過家家的把戲,那天他寧願丟掉自己最心愛的小被子的舉動……
沒有一樣是在開玩笑。
是反抗。喬沅對他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