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異口同聲,兩兩相望,不覺默契一笑。
“如果姜容能在第二檔比試中將我再打敗,那他就將成為最終局對決中,李彧的對手。”
“以李彧的武功,要打敗姜容不是難事。”
裴玄銘接話道:“如此以來,武林大會魁首之位非李彧莫屬了。”
“我猜師父他過不了多久就要來找我啦。”謝燁將自己往被子裡縮了縮:“來命令我輸給姜容,完成從龍之功。”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姜容武功低微,他若是贏了比武,定然是你和諸允嚴從中放水啊!
這樣得來的魁首之位有何說服力?!
裴玄銘這話本已經吐到嘴邊了,自己卻又將話咽回去了。
朝堂之上,向來只重虛名,若這真讓四殿下在江湖上歷練出了名堂,誰又會在意他武林大會魁首之位的來歷呢?
門口果然傳來篤篤兩下敲門聲。
謝燁同裴玄銘對視一眼,他已經聽出了師父的腳步聲。
“開門罷,該來的總會來的。”裴玄銘握了握他的手,低聲道。
……
“師弟,逃避是毫無用處的,該來的總會來。”李彧沉聲道。
他回頭對旁邊的大太監道了句:“宣裴將軍入殿罷。”
謝燁渾身難以自抑的顫抖了一下,緊接著被李彧用一方錦被覆蓋住了全身,他蜷縮在龍榻旁邊,氣息虛弱,連呼吸起伏的幅度都小的幾不可察,若非有人仔細檢視,根本發現不了這裡還藏了一個人。
“放心好了,只要你不開口說話,裴玄銘就根本不會知道,你也在這裡。”李彧最後用指尖探了一下他冷汗遍佈的額頭,輕聲囑咐道:“當然,如果太疼的話,師弟也可以喊出來的。”
“沒關系。”
“沒關系”三個字話音剛落,謝燁就驀然咬住了嘴唇,原本已經痛到迷茫的眼神猛然聚起一線焦點,死都不肯再出一聲了。
李彧不置可否,伸手將錦被扣頭拉上去,將謝燁整個遮住了。
謝燁視線漆黑下去的瞬間,視線裡是李彧帶著濃重惡意的微笑。
寂靜,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殿外傳來那人沉穩而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武將入宮面聖不得佩劍,渾身上下也都搜過一遍了,裴玄銘難得未披甲冑,一身墨色外袍襯得身軀修長,他走進內殿,一手掀袍單膝跪地,俯身行禮。
“臣裴玄銘,見過陛下。”
李彧高坐在內殿之上,伸手一抬:“起來吧。”
李彧坐的離內外殿相隔之處不遠,隔著紋繡精細的屏風,他看不見裴玄銘的具體面容,從聲音上來聽毫無情緒,比少年之時穩重了許多。
不再是那個在武林大會上為了謝燁而義憤填膺,對他怒目相視的裴小公子了。
裴玄銘這幾年過的也說不上多好。
六年前,裴老將軍於關外病逝,臨終前想見一見這個養在京城中的獨子,奈何風寒與舊傷一併發作,沒能趕到京城,就咽氣了。
西北戰事又起,裴玄銘守喪尚未滿三年,就以少年之身遠赴邊疆,從此繼承父親的軍隊與爵位,再未回過京城。
李彧不是沒動過除掉裴玄銘的心思,奈何一來,老裴將軍的聲望在朝野,在民間都太大了,又是徵戰一生,為國捐軀在返鄉路上,裴玄銘作為他的獨子,忠良之後,若輕易動之,難免寒了其他臣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