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銘氣的眼冒金星,但是偏偏反駁不出來一個字,一時怒極攻心,霍然起身,一把將謝燁摁在了桌案上:“住口。”
謝燁用力扳住他鉗制在自己肩胛上的手,眼底泛著水光交織的血絲,極力隱忍著被壓制的屈辱感,喘息著怒道:“裴玄銘,我本就是一心求死,沒有武功成為廢人,受制於人仰人鼻息,在旁人的庇護下才能勉強茍活……這些對我來說比死還難受。”
“你費盡心思不讓我死,平白讓我多受這些折磨,卻還以為我會對你感恩戴德。”
“你以為你是誰啊?”
裴玄銘只覺全身血液凝固,一時連生氣都忘了。
這算什麼事?
他忙活好半天,到頭來反倒沒遂了謝燁的意。
他將謝燁雙肩鉗制的死緊,幾乎要將此人的肩膀捏碎,謝燁痛的忍不住到抽一口涼氣:“疼!”
裴玄銘失神的放開了他,後退幾步,臉色煞白慘淡的驚人。
隔了好半晌,他才朝帳外喊了一聲:“來人!”
立刻有幾個軍士進來,單膝點地行禮:“將軍,有何吩咐?”
“把他先關到押俘虜營裡邊去,單獨看押,我暫時不想看到他。”裴玄銘揮揮手,示意他們帶人走。
兩邊軍士立刻一左一右拽著謝燁,將他強行禁錮了雙臂,摁著朝裴玄銘的方向壓下去。
謝燁悶哼一聲,被迫跪在地上,頭頂傳來裴玄銘氣憤難當的砸東西聲音。
方才那用來做標註的小石子擦著他的耳朵打過來,從他半邊臉頰旁掠過去,擦起一道生冷的厲風。
裴玄銘顫抖著手,這麼近的距離,他也不知道是太過生氣而失了準頭,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總之沒有打中謝燁。
兩側軍士正要押他下去,就聽裴玄銘又道:“等等。”
兩人停下腳步,回頭聽下一步指示。
“他身上有傷,動作輕點。”裴玄銘沒好氣道。
“知道了將軍。”
謝燁從始至終一言不發,低頭任由旁人拉扯著被押去了俘虜營,也沒再抬頭看裴玄銘一眼。
裴玄銘氣的半死,在營地裡陰沉著臉轉了好幾個來回,看的場上訓練搏殺的將士們都是一頭冷汗,不知道主帥今日怎麼了。
王玉書匆匆從外邊趕回營地,下馬直奔裴玄銘身側:“將軍,我方才去了趟邊民聚集的地帶,收集了些匪窩的情報,給您過目一。”
裴玄銘示意他說。
“冤情一片吶,這群土匪在民間無惡不作,燒殺搶掠,搶人家老婆孩子不說,還把鎮上唯一能救人看病的郎中給虜去山上了,簡直放肆。”
“那郎中據說是百年難遇的醫術鬼才,在鎮上聲譽極好,堪稱妙手回春,不僅能看普通風寒,就連不少被捱了酷刑後發配邊疆的囚犯,在他那兒醫治後,身上的沉痾舊疾都沒了。”
“只是可惜了,那人被擄去這麼些天,不知道還活著沒有。”王玉書沉重道。
裴玄銘眼睛眨了眨,又重複了一遍:“你是說,捱了酷刑的後遺症,那郎中也能治?”
王玉書沒搞明白他的關注點,但還是答道:“能啊。”
裴玄銘定定的看著他:“千鈞潭匪寇總共有多少人?”
“大概三萬。”
“撥三萬人,你做先鋒,我攻後方,明日隨我出戰。”
王玉書茫然:“……這麼快?”
裴明姝也覺得她哥可能是瘋了。
“千鈞潭地勢低平,但是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有一道小山丘,給你一千人埋伏此處,等到土匪們逃竄時伏擊他們,夠不夠?”裴玄銘將她召到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