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槿撐著林汐語站起來,竭力站直身體,回視白鳥。她無法從鳥類的眼神裡判斷出它的意圖,也不敢確定白鳥是否會繼續向她們發起進攻。她只能賭,賭動物的天性,賭大多數動物在獲得食物後就會滿足,不會再無謂挑起爭端。
在很多時候,動物比人類更懂得知足和退讓。
或許是顏槿的氣勢讓白鳥感到惹上這兩隻生物會得不償失,也或許是食物已經足夠它享用,白鳥在觀察兩人片刻後,終於移開視線,飛到布帶子的屍體身邊。
布帶子連抽搐都不再,死透了。
白鳥低下頭,尖利的喙啄住布帶子身體旁側的鋸齒角質,一個用力就扯出一大截,然後它迫不及待地繼續把喙深入鋸齒後的縫隙中,叼出肉條,開始享用戰利品。
顏槿悄悄眨了眨眼,緩和下瞪得酸澀的眼珠子。
她最後的武器全部耗在布帶子上,現在只剩下赤手空拳。在見識過白鳥和布帶子的這一場後,她一點都不抱能在白鳥爪下活下來的僥倖希望。
幸好……福爾圖娜最後是站在她們身後的。
福爾圖娜是幸運女神,顏槿會記得這個名字全因為書裡附帶的插圖跟林汐語的眉眼有兩分相似。那本書的內容依稀講述的是舊世界一些古老的宗教信仰,當時顏槿純粹抱著獵奇的心理閱讀。而經過那麼多的變故到現在,她竟然有幾分相信了。
沒有神眷顧的世人,早已成了沿途屍骸。
白鳥吃飽喝足,又看了兩人一眼,從屍體上再扯了一大塊肉,振翅離開。
直到白鳥的身影沒入大雪,確定再也不會迴轉,顏槿身體一晃,靠在林汐語身上。
“等我一會……我們就走。”
她們必須得走。缺乏食物,這在哪兒都是致命的問題。並且天色漸暗,風雪更烈,即便當前已經夠冷,還給人日夜不分的感覺,但在雪山裡度過好幾天的顏槿知道,等真的入了夜,得不到庇護的她們絕對是死路一條。
不過不管怎麼樣,仍得等一會。經過一連串的變故,顏槿是真的筋疲力盡,到現在沒趴下她都佩服自己。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處理自己的一身傷口,不然她簡直就是個移動的餐盤,隨時隨地勾引著潛伏在雪山裡的諸多動物。
顏槿姿勢彆扭地扭腰曲身去觀察腿部的傷口——她這會兒痛感缺失,只能靠視覺對傷勢進行評估——比剛剛更劇烈的眩暈襲來,顏槿往前栽了半步,被人托住。
“坐下,腿抬高。”林汐語在她面前半跪,低頭在翻醫療包,看不清表情,“哪兒都不去。”
顏槿沒力氣跟她爭論,順從地坐下來。這會兒的角度倒是能看到小腿上的傷了,不同於銳器造成的傷口,布帶子身側的角質層滾動起來簡直是把合金刷子,硬生生把厚實的褲子全部磨碎,面板和肉都刮掉一層,傷口溝壑縱橫,隱約可見更深處白色的骨頭和肌腱。
林汐語翻出把鑷子,把傷口裡肉眼可見的大塊布料和雜質夾出來。先前綁的止血帶起了作用,血流漸緩,於是鑷子在血肉裡攪動的細節清晰可見。
顏槿一臉麻木不仁地觀看這幕極富衝擊性的血腥畫面,好像這條腿長在別人身上。她皺著眉,思考下一步該怎麼進行:情況好像很不妙?這種程度的傷,她不確定在藥效褪去後能剩下多少行動能力。還是得爭取時間,傷口不用包得太好——別讓血味串得太遠就行。不知道回到懸崖頂要繞行到哪裡去……她至少要把林汐語送上去……天知道藥效還能持續多久?
思緒有點連不起來,腦子裡糊得厲害,顏槿動了動左手,想給自己一口提神,卻發現胳膊移動艱難。
……哦,對,左肩胛骨好像脫臼了,還是骨折?
“我說,哪兒都不去。”林汐語的聲音突然打斷了顏槿充滿跳躍性的思維。她抬起頭來,神情冰冷堪比旁邊的冰雪,聲音還要冷上幾分,“你老實坐在這裡,什麼都不準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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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惡趣味……閨女麼麼噠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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