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靠在椅子上揉太陽xue的池雪睜開眼,看著被她送回來的東西。
淺綠色的褶皺紙包裹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同色系緞帶上繫著一尾噴泉草和蝴蝶蘭,極具少女心。
池雪心中一動,隱約有了推測,猶豫幾息,伸手抽開了絲帶。
禮盒中裝著一支香水,瓶口是一串鋯石鈴蘭花和綠色琺琅葉,剔透的琉璃瓶內波光熠熠,如同初春雨後的森林。
噴在手腕上像是被朝露浸泡的茉莉,冷淡清幽。
池雪腦海中率先浮現出一個開滿風車茉莉的小院。
心髒像是被揉皺了一般,泛起酸澀的麻意。
她突然想起之前陪譚薇逛街時,曾經偶然拐進一家銀飾店。
向來不喜歡戴首飾的她,莫名被角落裡的一枚手工歐泊戒指吸引了注意。
啞銀質地的蕾絲戒臂包裹一顆冰藍色原石,如銀河中燃燒的末日極光,款式內斂,色澤浮誇,矛盾又抓眼。
她試戴了幾次,戒指尺寸過於寬松,沿著手指徐徐滑動,似乎隨時會脫落。
譚薇幫她詢問老闆是否可以調整尺寸,得到了否定的答複。
手工藝品的珍貴就在於它的獨一無二,不可複制,因此她沒有強求。
幾個月後,她機緣巧合又路過那家店,裡面琳琅滿目的飾品換了一波又一波,只有那枚戒指還靜靜躺在那裡,好像一直在等她。
然而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即便買走了那枚戒指,但工作時不方便佩戴,日常穿搭風格又不匹配,便逐漸將它遺忘在首飾盒中。
“這好像是guerain的鈴蘭限定款,沒想到實物這麼美,”小秦搜尋了一陣,正在感慨,瞧見池雪把香水重新打包塞進了最下方的抽屜,疑惑道,“為什麼收起來,你不喜歡嗎?”
池雪只是搖了搖頭。
上午十點,快遞小哥送來一份急件。
池雪看了眼發件人,臉色凝重地關上工作間的門,一邊拆開封條,一邊撥通宋律師的電話。
宋律師是小姨許晚晴的同窗,現在就職於陵市知名律所,曾經在許曉的離婚案中提供過許多有效建議,不論是專業還是人品都值得信賴。
因此察覺到趙晴的不對勁時,池雪第一時間便向她求助。
“這也是我先前跟你提過最壞的可能,”宋律師安靜聽完她的講述,嘆了口氣,“你們之前簽署的合夥協議太潦草,漏洞很多,沒有明確約定過不能向股東以外的第三方轉讓股權,所以她的做法雖然無恥但是合法合規。”
池雪站在桌前,看著趙晴寄來的通知函,一籌莫展,“那我現在還能做什麼”
她不能坐視自己辛苦經營的品牌被賣給對家。
“按照規定,你作為股東享有優先購買權,可以在三十日內提出異議,但是提出異議後如果沒有購買就視同同意。”宋律師敲著鍵盤回複道,“但也不用過於焦慮,我再整理一下之前你提供的資料,雖然她歸還了先前挪用的資金,但我們還是可以提起訴訟,用這個作為突破口跟她談判。”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池雪過得心力交瘁。
資金鏈斷裂後她需要不斷拆東牆補西牆,結清供貨商的催款要賬,信用卡賬單翻了幾番。
面對她的致電,趙晴也似乎早有準備,不僅聘請了專業律師,還提供詳細資料,證明資金大部分用於墊付工作室的業務往來,少部分則因家人重病暫時借用,雙方僵持不下。
一月中旬,許陌和林清夢新婚旅遊歸來,帶了很多紀念品,邀請池雪去家裡做客。
飯後,許陌送她下樓,問:“聽宋阿姨說你的工作室最近遇到點麻煩,需要我幫忙嗎”
池雪不是沒想過找許陌借錢,只是他經營的民宿每況愈下,正在發愁轉讓,在陵市新買的婚房又要籌備裝修,手頭也不寬裕。
“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她想了想,“等我真的吃不起飯了,肯定會來找你。”
許陌半信半疑,忍不住伸手彈了下她的腦袋,“你最好別打腫臉充胖子。”